昨天，花姐公公去世，在殡仪馆办事。花姐已经退休四五年了。我爸爸和公公去世时，她都来过。咱也得在人家有事时积极一些。

       通知说八点半在老单位集合。

       微信联系小方，问她去不去？她说去，正吃早饭，反正去殡仪馆要从咱这儿过，咱就在前面胡同等着好了。

       这样一算，还有点时间，就把妮爸拉起来，让他洗脸刷牙，给他热了个奶，嘱咐他吃一点前天晚上二妮在附近超市给他买的零食，先垫一垫，我最多一个小时就回来了。

       方来喊我，我俩来到路边。单位的车也来了。

       才到殡仪馆，就收到二妮的微信，说我走后，爸爸在卧室乱翻，扒我的提包。

       提包里几乎是我的全部家当。卡、证件都在包里。想着出去时间短，家里又有人，就空手拿了个手机。果然最防备不住的就是身边最亲近的人。

       妮爸几十年来偷拿我钱的次数太多了。我是一个喜欢挣钱的人，不是一个很爱花钱的人。早些年，单位的奖金、补助，还有我的一些小兼职，都是以现金形式结算，塞在包里，许多时候我也不花，也从不记自己有多少钱。

       大妮小时候就多次揭发过她爸拿我包里的钱，领她上街。

       看了二妮的微信，心里猛地一沉。不想被同事知道。微信二妮：夺过来。

       心不静，没等追悼会结束。跟花姐说了一会话。还没到家，又接到二妮电话，哭着问：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爸爸在一个劲地拿拐棍敲我。

       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冷静。

       到家了。二妮缩在沙发上哭泣。妮爸已经去自己屋了。

       这几天温度回升，前天，给他理了发洗了澡，想领他出去转转。不料，还没出去，他就又闹事情了。

       看二妮可怜的样子，我说，妈妈给你出气。

       走过去问妮爸：翻我的包干啥？

       他坑着头，不说话。

       再回来问二妮。二妮说，爸翻出来一张银行卡，还拍照。

       我说，他又想去挂失，重新办卡。说他傻，也不傻。问题是，五十米都走不到的人，为什么要办卡？花钱花哪去呢？

       走到他面前质问：离开我，活成活不成？除了我，还有人给你看病没有？

       实际上，说这些根本没用。就跟以前他没病时无论怎么劝，叫他不要狠命喝狠命吸一样。现在已经这样了，多说也无益。

       转过身，对二妮说，走，领你上街转转。

       这个冬天基本都是大妮给家里买菜和零食，在美团上下单。大妮去云南后没有再买。

       娘儿俩在超市买了一堆零食和菜。花了一百五十多块钱。

       二妮明显受到了惊吓。我拉着她的手。

       前天晚上，二妮去路边买火鸡面吃，回来时还特意给她爸买了一大包他爱吃的小麻花。十二岁的孩子，正是需要父爱的时候，不但没有父爱，还受到了伤害。虽然不少吃穿，但毕竟和正常的家庭不一样，缺陷就是缺陷，靠弥补又能弥补多少？

       不想回家。

       领着二妮又去河堤上转了转，两只小狗围着她欢跑，看她心情好多了，我说，你爸这样，你完全可以硬起来，第一时间把包夺过来，还有，你爸用拐棍敲你的时候，你可以跑，你也可以吓他，而不是任他一下一下敲你。

       二妮不说话。

       我不知自己这个妈当的合格不合格。我拉着孩子的手，慢慢地走着说着。我说，二妮啊，你在慢慢长大，妈妈陪你的时间会越来越短，你的性格，好像更像你爸爸多一些，我也不知道以后你遇事会咋样？这个事情过了就过了，不要让它老影响你的情绪。妈妈是最爱你的，妈妈永远都在你的身边。

       二妮还是不说话。

       唉，只要有时间，今后，还是要多陪二妮出来转转。

       作者简介：程娟，笔名花妮妈妈，多年基层媒体从业人员，因为家有重病号，喜欢在网上胡咧咧些情绪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