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谷亚光
忘记历史意味着背叛。我们不能忘记,在上世纪30年代~60年代的中国哲学界活跃着一位伟大哲学家,他用明白晓畅的语言向中国人民介绍马克思主义哲学,为中国革命和建设提供了思想武器。
在1935年前后一段时间,艾思奇在上海的《读书生活》杂志社等处工作,由于国民党反动派的打压,艾思奇介绍、宣传马克思主义哲学只能以新哲学的名誉,而不能直露地说是马克思主义哲学。马克思主义哲学包括辩证唯物论、唯物辩证法、历史唯物论等丰富内容。艾思奇在与读者的交流中,用马克思主义哲学思想分析回答现实问题,后来形成了两本有名著作,一本是《大众哲学》,一本是《哲学与生活》。
《大众哲学》一经出版旋即风靡大江南北,赢得广大读者欢迎,尤其深受青年知识分子热捧。里面的思想给青年知识分子打开了一个新世界,引起青年打破旧世界、创造新生活的向往。许多青年正是读了这本书,奔赴延安参加了革命。已到延安的青年人也在读了这本书后,坚定了革命信心。但蒋介石集团对这本书却是既恨且惧,无奈反动阵营没有对等的英才。这本书影响了几代人,使数以百万计的共产党员明白了马克思主义的真理。直到上世纪80年代,许多青年学子还在阅读这本书。
据《哲学的力量》的作者任仲然考证,毛泽东曾经认真阅读过艾思奇的《大众哲学》和《哲学与生活》,尤其是对《哲学与生活》更感兴趣,并且形成了一个完整的读书笔记。1937年10月,毛泽东在给艾思奇的一封信中还说过:“思奇同志:你的《哲学与生活》是你的著作中更深刻的书,我读了得益很多。”实际上,艾思奇这位哲学家与毛泽东这位政治家在延安时期有过一段非常密切融洽的关系,艾思奇的哲学著作对毛泽东创作《矛盾论》和《实践论》也有过一定的启发。
艾思奇是一介书生,在战争年代他如果上战场,只不过能成为一名普通的战士,但当他作为一名把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大众化、现实化的思想传播者时,他的力量就不可限量了。马克思曾经说过:“哲学把无产阶级当作自己的物质武器,同样的,无产阶级也把哲学当成自己的精神武器;思想的闪电一旦真正射入这块没有触动过的人民园地,德国人就会解放成为人。”艾思奇作为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大众化、现实化的杰出人物,他传播的马克思主义哲学思想无疑在中国人民解放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艾思奇的著作很多,后世收集整理的他的著作达八卷之多。任仲然写作《哲学的力量》这本书,就是想通过发掘艾思奇的思想精华,汰选出可供当代人吸收利用的精神食粮。
艾思奇与鲁迅年龄相差30岁,但他们在上世纪30年代的上海却是与国民党文化“围剿”共同作战的战友。鲁迅使用的是文艺武器,艾思奇使用的是哲学武器。文艺武器和哲学武器都是思想武器。艾思奇对鲁迅评价很高。在鲁迅逝世以后,艾思奇先后写下4篇文章,对鲁迅的战斗精神和思想威力给予高度赞扬。任仲然说:“他把鲁迅看作一面活动的镜子,中国民族革命的镜子,看作跨过两座思想山峰的人——从个人主义到集团主义,从人道主义到社会主义,从进化论到历史的唯物论,承担起了思想的、时代的、社会的庄严使命。”艾思奇很看重鲁迅的伟大民族精神,昭示了鲁迅的时代使命,讴歌了鲁迅的革命品质,而且他给鲁迅的革命思想品质加了三个定语:科学的、唯物的、现实主义的。他认为鲁迅的文章强烈体现了追求真理和正义的哲学功能,鲁迅作品中文学韵味是地道的中国“土特产”,哲学色彩是深邃凝重面向世界的,二者有机融合,呈现出宏大的真理场面。
艾思奇对鲁迅思想深髓、具备“摧毁”与“发扬”双重战斗精神称赞有加,但对共产党的叛徒、国民党的理论人物叶青的批判也是激烈而有力的。艾思奇把叶青的反共、倒退、混淆理论与实践关系等思想的唯心主义本质揭露无遗,给叶青以致命打击。
艾思奇也对胡适当时的实用主义哲学的唯心主义本质做过分析批判。而且,他认为“真正的‘超党派’‘超政治’的哲学思想是不可能存在的,这些自命‘超政治’‘超党派’的唯心主义哲学在实际上是为反动的政治党派服务的。”“三十多年来胡适一派人所散布的实用主义思想,在中国学术文艺界和一般的知识界里,还有很大的毒害作用……实用主义是美国资本主义土壤里生长起来的一种最反动最腐朽的唯心主义哲学。”由此联想到苏联解体前戈尔巴乔夫曾经推崇实用主义新思维,推崇超越哲学,放弃马克思主义指导地位,丧失原则和立场,结果使共产党丢掉了政权。教训不可谓不深。由此也可看出艾思奇思想认识的深刻性和长远意义。
艾思奇的哲学贯穿着透彻的唯物史观,时刻不忘以现实问题为导向,着力剖析伪哲学坏哲学,体现了学者真诚的实践倾向。马克思曾经提醒我们:“社会生活在本质上是实践的。凡是把理论导致神秘主义的神秘东西,都能在人的实践中以及对这个实践的理解中得到合理的解决。”艾思奇对马克思的这一论述理解得很深刻,在他哲学生涯中做得最多的就是不断打破神秘化,把理论从神秘引向实践,在实践中合理解决理论问题,同时指导和推动实践。
艾思奇用短短50多岁的生命书写了马克思主义哲学通俗化和大众化的壮丽画卷,也助推了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化和现实化,创造了一种新与旧交替的哲学精神和范式。当然,他的哲学文章时代烙印和现实针对性过强,对中国传统哲学精华吸收有限,特别是其后期受苏联哲学影响较重等也反映了其哲学思想的局限性。通读《哲学的力量》全书,能收获许多智慧,我认为,这是一本值得阅读的好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