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星辰

近年来，全球经济格局深刻演变、地缘政治冲突持续加剧、债务风险加速高企等因素为世界经济带来新的不确定性和不稳定性，国际社会再次将目光聚焦国际金融体系改革。从陆家嘴金融论坛到夏季达沃斯，国际货币、跨境支付、金融治理等议题引发国际组织、央行和金融机构专家对国际金融体系变革的思考和担忧，全球货币体系核心还是美元吗？传统跨境支付系统还高效吗？全球金融治理还公平吗？从趋势看，国际金融体系总体呈现国际货币体系多极化、跨境支付体系数字化、全球金融治理碎片化的特征。

国际货币体系多极化。二战之后，布雷顿森林体系确立了美元在全球货币体系中的核心地位。1973年该体系瓦解，牙买加体系逐渐形成，但美元在国际贸易定价和收付结算中的主导地位依然稳固。但随着近年来美国贸易保护主义抬头，特别是特朗普第二任期以来继续乱舞“关税”大棒，持续扰乱全球产业链供应链稳定，严重侵害全球市场对国际贸易规则长期稳定和长远发展的信心，加上美国国内债务风险加速高企，全球“去美元化”趋势日益显著且速度愈来愈快，欧元和人民币正逐步成长为新的国际主权货币。统计数据显示，2024年，欧元、人民币在全球外汇储备中的占比分别提升至19.83%、2.18%，美元占比降至57.8%；人民币、欧元分别为全球第二大和第三大贸易融资货币，在全球贸易融资市场占比分别为6.41%、6.30%。与此同时，尽管美元旧锚松动，但短期内又难以出现对美元形成强势替代的货币，黄金成为各国寻求本币安全边际的最佳选择。2024年全球黄金需求总量达4974吨，创历史新高。其中，央行购金超过1000吨，连续第三年超过千吨。

跨境支付系统数字化。随着全球加速“去美元化”，包括发达国家和新兴市场国家在内的主要经济体试图通过创新跨境支付结算机制的方式减少贸易和金融活动中对美元的依赖，从而为自身经济社会发展创造更加稳健的货币金融环境。自2014年起，俄罗斯央行开始开发金融信息传输系统（SPFS）。2017年，该系统正式投入使用，并成为环球银行间金融通信协会（SWIFT）支付系统的替代方案。近年来，俄罗斯更是依托金砖国家机制推出分布式账本系统——“金砖国家支付系统”（BAPSS），以各国央行发行的数字货币为基础，通过区块链技术，完成安全、高效、透明的跨境交易，试图进一步打破SWIFT的垄断地位。同时，我国也在积极探索人民币跨境支付系统（CIPS）。截至2025年5月底，CIPS系统有直接参与者174家，间接参与者1509家，覆盖全球120个国家和地区，业务可通过4900多家法人银行机构，覆盖全球187个国家和地区，成为我国金融市场基础设施的核心组成部分。但也要看到，区块链、分布式账本等新兴技术在提升跨境支付自由化便利化水平的同时，也对央行数字货币、稳定币的金融监管提出了更高要求。

国际金融治理碎片化。随着全球政治经济格局深刻调整，“全球南方”国家群体性崛起，但主要国际金融组织和部分区域性金融组织份额和投票权分配整体固化，长期偏向发达国家，新兴经济体和发展中国家的话语权明显低于经济贡献。加上，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深入推进，《巴塞尔协议III》等国际监管规则作用被削弱，全球数字金融、科技金融等新兴领域治理碎片化、区域化特征明显，亟需在全球层面形成合力推动构建更加多元高效、公平正义的全球金融治理框架。

未来，我国将不断扩大金融制度型开放，继续推动人民币国际化，积极参与全球金融治理体系改革，有效提升我国参与全球金融治理的话语权和影响力，为世界经济实现强劲、安全、平衡、可持续增长提供重要“动力源”和“稳定器”。

（作者单位：国家发展改革委对外经济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