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版:风采

师造化之境为真实

——记王烨的写意花鸟画

□ 王永刚

王烨是我的启蒙老师,我的恩师。我从学画到现在也有20多年了,记得初学时印象最深的就是老师案前耕读的身影,对墨分五色、意境、格调,也是在那时有了懵懂的印象。大学毕业后,有幸和王烨老师做了同事,日日见面,说的最多的还是画品、画格。近年来,王烨老师数次到北京研修,朝夕研练,日日精进,收获作品千幅。遂想起黄宾虹说:“当其志道之先,朝斯夕斯,终日伏案。不逢少息藏焉修焉,优焉游焉,以至于成功,其与圣贤仙佛无异。”

写意花鸟画古已有之,五代黄筌、徐熙并起,渐成两大系统,宋元以来禅宗与儒学的介入,使得写意花鸟画水墨氤氲,逸气淋漓,历代名家辈出,宋有法常,元有赵子昂,明有徐渭,清有朱耷,近代有吴昌硕、齐白石、潘天寿等,写意花鸟画不仅因物象形,写趣传神,更托物寓意,借墨抒情,极大地丰富了中国画的美学内涵和表现能力,生机勃勃而永不停息。

花鸟画有富贵和野逸之分,王烨的写意花鸟画取野逸一格,其写意花鸟画题材主要是四君子的梅兰竹菊,犹以荷、梅为主,兼写野卉山花与田园风物。王烨画传统题材,内心追求古代文人孤高清寂的品格,但画风总体上体现出由隐逸向入世,由阴柔向阳刚,由淡雅向浓烈的转换,把其对人生的体悟,对大自然的热爱,对理想的热情等升华为大写意花鸟画的内在美学愿望。其画梅、荷用富有书写性线条,腾挪笔势,表现出疾徐轻重的弹性张力,枯润有秩,阳刚气十足。花与叶则泼洒墨色,一气呵成,墨水交融,笔触似有似无,有着半透明的立体感,清秀隽雅。王烨画格的清隽平实得自本性的自然流露,落笔写象毫无刻意和滞碍,与他坦率、真诚的心相是完全吻合的,率性直写、收放果决的笔法中透出的依然是中原人朴厚豪放的本色。王烨的写意,往往放笔直写,于物象的结构处起落,笔笔跟连,绵延一气,引书法入画法,放笔于形外,形简意赅。王烨在笔墨上秉承吴昌硕的画风,并借鉴白石老人对乡土本色的热爱,把家乡的民情风物融于画中。《古梅香远》描绘的就是其家乡黄河故道的一丛梅林,在玉兔东升、嘈杂远去后,依然散发清清的梅香。位置经营十分考究,密密麻麻的梅树在画面1/2以下,两三枝梅花挑高而出,似乎要托住那初升银盘。《含香》《荷韵》《秋实》《雅趣》这些多表现于山花园蔬中的野逸之趣和简淡华滋的笔墨意象,表达了王烨内心精神指向在于朴实的、简淡的生活,在平凡而宁静的生活中寻觅大自然那和谐之趣、天然之美。小鱼游戏、小鸟争食、葫芦、菊花,使我们看到慈祥、质朴和安宁,可以闻到空气的清新、泥土的芬芳。这种天人合一、物我两忘的境界把写意花鸟画的特性表现得淋漓尽致。梁启超说:“境者,心造也。一切物境皆虚幻,唯心所造之境为真实。”这确与“三界惟心”的佛教思想一脉相承。这种是一种境界,大美不言,质朴从容,心静如水,虚静空灵。观王烨的作品,让人心平气和,清新澄怀。

王烨用力最勤的,一是研究、临摹,二是游观、写生。写生与临摹是每一个中国画家都要面对的问题,但面对的结果却千差万别。这是由画家对“师古人、师造化”的理解与实践不同造成的。黄宾虹在其《画教导方针及分年法之惫见·总纲》谈到绘画之功在师今人、师古人和师造化,“师今人者,食叶之时代;师古人者,化蛹之时代;师造化者,由三眠三起成蛾飞去之时代也。”王烨认为“师古人”是根本;“师今人”是接受授课老师的指导“练习技术方法”,为日后能鉴别优劣,考证古今源流,以继师古人;最终要“师造化”,表述心中意象,天人合一,无法而为。王烨以求道的精神对“师古人与师造化”作了不懈的追求,临摹、写生、读书是王烨生活中三件并举的要事。“师古人”由宋元作品入手,在于观其神,学明清近代诸家,在于得其笔。祝允明语:“天地间,物物有一种生意”,生和意密不可分,写生和写意难以分离,写生自然,在于知其理、达其性。读书研究,在于静其心、养其气。随着对中国绘画和中国文化深刻而独到的理解,王烨写意花鸟画以“篆籀之力、金石之气入画,平民本色、朴实之心入画,阳刚之笔、崇高之境入画”,并巧妙地与自己的人格力量熔为一炉,把文人墨戏作风转换为严谨的经营,而入深厚华滋。

绘画最终要“师造化”,当代写意花鸟画家最缺少的就是这种人各为一的“造化”。百、千、亿人感触同一自然必有百、千、亿种心境的艺术哲理,越来越成为广大艺术家的共识,王烨正是找寻到这艺术美的灵魂,将笔性与天性融为一体,自由而全情地投入,愉快而畅神地挥洒,使得画面流露出生动的气韵,在造境抒情上达到“畅神”和“自娱娱人”的层次。白居易“花非花,雾非雾”与郑板桥“非唯我爱竹石,即竹石亦爱我也”,无不是主客观同一,物我两忘,天人合一的伟大胸怀在中国诗歌、中国花鸟画艺术中的体现。

2019-07-19 王永刚 ——记王烨的写意花鸟画 1 1 中国改革报 content_16187.htm 1 师造化之境为真实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