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辛 旗
最早得知雷晓宁的名字是在2007年,他为中国国际友好联络会赴朝鲜访问团绘制了国画《信步》,作为重要礼品赠送朝鲜领导人金正日委员长。2008年我带团访问朝鲜,参观妙香山国际友谊馆国礼厅时,赫然看到雷晓宁的《信步》与当年周总理赠送给金日成主席的徐悲鸿所画奔马并列悬挂。徐氏之马,洒脱欢腾,象征那个时代朝鲜在千里马精神指引下勇往直前;雷氏之马,迎面奔来,风疾草偃,极具“所向无空阔”的豪气。古人讲“文以载道”,而雷晓宁是“画可夺魄”,这种情怀是超越国界而为人类所共鸣的。
2010年我领导的中华文化发展促进会为纪念辛亥革命100周年拍摄纪录片,到南京时,特别揭秘了晚清光绪年间恩科举人、翰林院翰林雷飞鹏在“戊戌变法”和辛亥革命中的事迹,得知雷飞鹏参与康梁“公车上书”,追随孙中山先生革命,为章太炎的光复会在江南筹款,赴辽东领导同盟会支部,成为辛亥革命元老的传奇历史。同年我在为西安事变重要参与者孔从洲将军画传撰写序言时,参阅史料得知杨虎城将军的主任秘书雷季辑参与起草了张学良、杨虎城等将领向全国发出的抗日救国八项主张通电,这位杨将军的文胆,原来是辛亥革命元老雷飞鹏之子。他们父子两代人直接参与了中国近现代历史上关乎民族命运的三大事件“公车上书”“武昌起义”和“西安事变”。2018年“戊戌变法”120年后的处暑时节,我在北京与雷晓宁得暇深谈,当他提及家族历史和他祖父与父亲名字时,我不禁赞叹雷氏家族对中华民族责任的担当,惊讶雷晓宁对家族文化的执着继承,再次被中华文化血脉赓续的历史韧性所折服。
雷晓宁自幼师从知名画家赵良翰、刘汝醴教授和亚明,继承了中国历代画马大家韩干、赵霖、李公麟、赵孟頫、郎世宁等人的传统,发展了大师徐悲鸿的艺术成就,终以独树一帜的画马风格,被江丙坤、郁慕明、解永全等知名人士称为“当代第一马”,其作品《万马奔腾》被人民大会堂收藏。雷晓宁在雕塑艺术方面亦有独创,江苏句容茅山巍峨矗立的老子雕像,在艺术上充分体现出老子“无为”“清虚”的哲学理念和“道法自然”的人生气度。
雷晓宁之所以能达到如此艺术巅峰,首先得益于中华文化的家脉延续,诗书传家,明理达人,深厚的家族历史和传承有序的家风,给了他艺术的道义和正气底色。其次得益于东西方绘画先贤大家的艺术滋养,雷晓宁泥古而不拘于古,遵从师法又独辟蹊径,他以马这一人类最亲近的自然界生灵为主题,融合现代主义、唯美主义和浪漫主义风格,把国画的工笔与写意,西洋油画的构图与色彩,这些东西方绘画艺术技法融会贯通,树起了“雷氏画马风格”。再次得益于人生历练和非凡的悟性,雷晓宁成长的年代与新中国坎坷艰辛走向辉煌的历程几乎同步,画马蕴涵了他的酸甜苦辣生活品位,寄托了对美好理想的追求,从作品《花儿与少年》《父子情深》《彼岸》《盛世六骏》,观者无不真切地感到,骏马、幼驹所承载的艰辛生命进程的磨砺,无不深切地感悟“美”在哲学、宗教、艺术多层次上给人们视觉的享受和心灵的震撼。
中国古人画马讲究“形神兼备”,得其神为主要。雷晓宁所画之马,其“神”在于天地间爱的升华,在于担负自然赋予的生命责任,在于昂扬奋进锲而不舍的追求,在于天地之间纵横捭阖的气度,在于中华文明中典雅高贵的庙堂之风。这些不就是中华民族的“龙马精神”吗!我初次品赏雷晓宁的大作,情不自禁地挥毫写下:神形双绝,气贯六合,笔墨间嘘蕴元髓,淋漓宇宙之际,龙马之象大抵若此,古今未见,实开一代绘马新风。奉上这些文字表达对雷晓宁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