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报记者 赵 薇
“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符合现阶段中国经济发展实际，能够有效解决经济运行中的很多现实难题，对实现经济稳中向好发挥了关键作用，是实现高质量发展的根本举措。”8月16日，国家发改委新闻发言人、经济运行调节局局长赵辰昕在新闻发布会上表示。
政府不在债转股过程承担兜底责任
在回答“企业降杠杆推动经济转型升级”相关问题时，国家发改委财金司司长陈洪宛介绍说，今年以来，国家发改委牵头积极稳妥降低企业杠杆率部际联席会议相关部门，引导相关市场主体，深入推进结构化去杠杆工作。
——通过市场化债转股等措施优选企业、优选资产，助推具有发展前景的高负债优质企业降杠杆、减负债、促改革、推转型。
陈洪宛指出，在推动债转股过程中，最重要的一点是让市场在资源配置中发挥决定性作用。“通过市场机制筛选出‘好苹果’，相关市场主体市场化选择转股对象企业、市场化转让债权、市场化确定价格、市场化筹集资金、市场化股权退出，政府在这方面不承担兜底的责任。”
“同时，支持各类所有制企业开展市场化债转股工作，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一视同仁。”陈洪宛说，通过坚持市场化、法治化的原则，市场主体会优选企业、优选资产进行市场化债转股，救活一批好企业，也会通过兼并重组或破产等方式出清一批病企业，有效实现“助优汰劣”的政策初衷。
数据显示，截至7月31日，市场化债转股签约金额达17,325亿元，资金到位率20.29%，涉及资产负债率较高的优质企业115家。“从已落地的项目看，债转股不仅明显降低了对象企业的杠杆率，更显著优化了企业治理结构，推动了国有企业混合所有制改革和转型升级，提高了资金要素的配置效率，助推经济高质量发展。”陈洪宛表示。
——通过依法破产等方式推动低效无效企业退出市场。陈洪宛指出，相关市场主体在通过市场化、法治化债转股筛选出“好苹果”的同时，也可把“僵尸企业”等“烂苹果”挑出来。“国家发改委会同最高人民法院相关单位积极通过依法破产的方式出清这些‘僵尸企业’，尽快去除坏杠杆，盘活存量资金资源，优化资金配置效率。”
——扎实推进国有企业降杠杆工作。据介绍，针对国有企业资产负债率持续相对较高问题而专门研究起草的《关于国有企业资产负债约束的指导意见》，已于5月11日经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员会审议通过，为降低国有企业杠杆率提供了文件基础。“该意见针对杠杆率偏高的国有企业，分行业设定资产负债率的预警线和重点监管线，通过考核引导、联合授信，加强财务真实性管理等措施，进一步强化外部约束，推动国有企业通过市场化债转股等方式降杠杆。”陈洪宛说。
不能简单把去杠杆和经济增长对立起来
有记者提出，7月份经济数据显示，投资和消费有所回落，有人担心在这种情况下企业降杠杆会在一定程度上不利于经济增长。
对此，陈洪宛表示，“不能简单把去杠杆和经济增长对立起来，选对了路径、选对了时机，经济就会实现高质量发展。”
他指出，从长期和宏观来看，主动降杠杆有利于消除影响经济健康发展的风险隐患，也有利于增强经济中长期发展的韧劲。实际上，“僵尸企业”依法破产、优质企业市场化债转股等措施会优化经济中的资源配置效率，会促进宏观经济全要素生产率提高，会有效释放潜在增长率。
“降杠杆会从整体上促进经济增长。”陈洪宛说，从具体操作层面和个案来看，一些降杠杆措施也会促进经济平稳健康的增长。例如，云南锡业、中船重工等企业通过市场化的债转股、股权融资、优化债务结构等措施，减轻了企业债务负担，改善了生产经营状况，促进了经济平稳健康增长。
今年预计减轻企业非税负担逾1500亿元
针对今年《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出的“要大幅度降低企业的非税负担”，国家发改委价格司巡视员张满英介绍说，今年以来，国家发改委会同有关部门，进一步清理规范经营服务性收费、降低企业用能、物流等成本，预计可减轻企业负担超过1500亿元。“截至目前，已出台措施涉及金额超过1200亿元，也就是说任务的80%已经完成。”
他用“三个降低”概括目前在降低企业非税负担方面采取的措施。
降低一般工商业电价。从今年3月起，国家发改委分三批推出8项措施进行落实，主要包括落实已经出台的涉及电网环节的清费政策，清理和规范转供电环节的收费，以及涉及区域电网和跨省跨区专项工程输电价的改革，涉及重大水利工程基金征收标准降低25%，临时性降低输配电价等8项政策。“按年计算，涉及降价和清费金额合计821亿元。”张满英说。
降低省内天然气输配价格。国家发改委指导地方抓紧出台省（区、市）内天然气短途管道运输和输配价格监管规则，及时开展成本监审，重新核定省（区、市）内天然气的输配价格，降低偏高价格，减轻天然气用户的用能成本；规范天然气输配企业的收费行为，清理和整顿不合理收费，减轻天然气用户负担，共涉及金额8.5亿元。
会同相关部门降低电信资费以及交通、物流等领域收费，并对中介服务收费、行业协会商会的收费进行清理规范，涉及金额300多亿元。
降成本对于增强经济发展后劲具有重大意义
“降成本”是近年来的关键词之一。国家统计局发布的数据显示，今年上半年规模以上企业每百元主营业务收入中的成本为84.42元，较去年同期降低0.37元，“降低企业成本究竟还有多大空间”成了大家关注的焦点。
赵辰昕谈道，现在我国经济运行面临了一些新问题、新挑战，外部环境也发生了一些明显变化，在这种情况下，降成本对于提升企业活力，增强经济发展后劲更有重大意义。
赵辰昕详细介绍了今年上半年降成本取得的显著成效：在减税降费方面，将制造业等行业的增值税税率下调一个百分点，将小规模纳税人的年销售额标准上调到500万元，将重大水利工程建设基金征收的标准降低25%，降低、取消、停征部分行政事业性收费和经营服务性收费。
在缓解企业融资成本上涨压力方面，三次实施定向降准，推动市场化、法治化债转股扩量提质，有力降低了企业财务成本。
在降低制度性交易成本方面，全面推动公平竞争审查制度，深化商事制度改革，进一步压减生产许可；加快推行“双随机、一公开”监管，加强协同监管，建立健全守信联合激励和失信联合惩戒。
在降低人工成本等方面，延续降低“五险一金”缴费比例等政策，规定符合相关条件的地区可再下调工伤保险费率20%或50%。
在降低用电用气成本方面，规范和降低电网环节收费，临时性降低输配电价，进一步提高市场化交易电量的比重，重新核定了省(区、市)内天然气输配价格。
在物流成本降本增效方面，加快发展多式联运和无车承运人试点，提高车辆运输效率，取消营业性货运车辆二级维护强制检测，推动货运车辆年检、年审合并。
“总体来看，今年上半年在能源、原材料价格明显上涨的情况下，每百元主营业务收入中的成本比上年同期减少0.37元，这一数字也是自2016年以来就持续下降。”赵辰昕说，今年上半年国务院常务会议研究降成本问题达十余次；4月28日，国家发改委、工信部、财政部、中国人民银行还联合出台《关于做好2018年降成本重点工作的通知》，各地区、各部门也陆续出台了一批建制度、管长远、见实效的新举措。“下一步的空间就在于对这些政策措施抓落实。”
煤炭行业要从总量性去产能转向结构性去产能、系统性优产能
赵辰昕指出，今年以来，深化煤炭领域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取得了三方面进展。
——大力破除无效供给。把处置“僵尸企业”作为重要抓手，严格执行质量、环保、能耗、安全等法规标准，倒逼落后产能和不达标煤矿全面退出。同时，适当提高南方煤矿产能退出标准，按照严格执法关闭一批、实施产能置换退出一批、通过改造升级少量提升一批“三个一批”的方式进行分类处置。
——有序释放优质先进产能。“经济发展需要能源保障，要实现供需动态平衡，在去产能的同时，一定要扩大优质增量供给。”赵辰昕说，通过周例会、月通报等办法，积极推动建设项目合法合规，对依法处理到位、具备相关条件的煤矿项目，协调加快办理相关手续，实现依法建设和生产。
——统筹做好去产能、保供应、稳价格工作。针对今年以来能源需求快速增长、异常天气频发等一些新情况，国家发改委会同有关部门采取强化运输协调保障、积极推动中长期合同签订和履约，加强市场预期引导和市场监管等措施，保障市场稳定供应，促进价格合理回归。数据显示，1月~7月，全国煤炭产量19.8亿吨，同比增长3.4%。目前全国统调电场存煤保持在1.1亿吨的水平，比去年同期高出1300万吨，可用天数大概是18天。
“经过各方共同努力，煤炭行业发展环境显著改善，市场竞争秩序有效规范，产业结构调整和布局优化取得积极进展。”赵辰昕表示，截至目前，全国30万吨以下的煤矿比2015年底减少2800多处，下降约50%；120万吨及以上的大型现代化煤矿增加了200处左右。“大型现代化煤矿已经成为全国煤炭生产的主体，行业供给质量和效率在大幅提升。”
赵辰昕同时强调，目前煤炭行业去产能虽然取得了显著成绩，但仍然处于结构调整和新旧动能转换的“阵痛期”，高质量的供给体系还没有完全建立，需要把提高供给体系质量作为主攻方向，从总量性去产能转向结构性去产能、系统性优产能，努力实现行业高质量发展。“一要进一步完善相关政策措施，打通去产能的制度梗阻，推动产能出清、债务出清和‘僵尸企业’出清；二要坚持破立结合、先立后破的原则，有序释放优质先进产能，不断增强安全、清洁、高效、稳定的煤炭供给能力；三要强化土地、环保、能耗、安全理念，不断提升煤炭行业法治化水平；四要加快推进煤电联营和转型升级，进一步健全完善产能置换、中长期合同、应对煤价异常波动等一系列的长效机制，为煤炭行业实现高质量发展提供有力保障。”
粗钢产能利用率基本回归合理区间
钢铁去产能和“地条钢”是近两年社会比较关注的话题。国家发改委产业协调司副司长蔡荣华指出，国家发改委持续深入推进钢铁去产能，并加强严防“地条钢”死灰复燃、严禁违法违规新增产能等方面各类举报线索的督查核查。
据介绍，“十三五”期间共计划压减1亿吨~1.5亿吨粗钢产能。在有关各方的共同努力下，2016年压减6500万吨以上粗钢产能，2017年压减5500万吨以上粗钢产能，两年共压减1.2亿吨以上，完成了目标任务的80%以上；2017年全面取缔“地条钢”产能1亿多吨。
“这些措施有效净化了市场环境，落后产能、低效产能退出以后，我国钢铁行业运行情况在2016年有所好转，2017年明显改善，今年上半年又持续好转，整个行业供需总体形势趋于合理。随着钢铁无效产能的退出，粗钢的产能利用率也大幅度回升，基本回归合理区间。”蔡荣华表示，今年钢铁去产能任务为3000万吨，截至目前已完成2470万吨，基本上完成了任务的80%。
“从数字上看，后续任务似乎不太重，但也绝不是轻轻松松可以完成的任务。”他说，随着钢铁市场供需形势的改善，特别是价格回升，部分企业预期发生了变化，去产能积极性有所下降。“因此，严禁新增产能，防范已化解的过剩产能复产压力比较大。与此同时，去产能是一项比较复杂的系统工程，在去产能的同时要把职工安置好、债务处理好、地方经济转型做好，这是一个系统性工程。”
据蔡荣华介绍，今后钢铁去产能将主要做好四项工作：一是继续处置好“僵尸企业”，并把其作为去产能工作的一项重要抓手，不断优化资源要素配置；二是培育优质产能，充分利用产能置换、指标交易等市场化手段，加快形成一批工艺先进、生产效率高、资源利用效率高、安全保障能力强、环境保护水平高、单位产品能耗低的优质产能，把结构调整过来；三是加快推进技术进步，坚持创新驱动发展，把钢铁质量的稳定性、先进高端钢材的品种、节能环保的新技术、关键共性技术等作为重点，加大研发力度，尽快取得突破；四是推动兼并重组，鼓励有条件企业实施跨地区、跨所有制兼并重组，提升整合优质产能，把钢铁行业高质量发展提高到一个新水平。
汽车产业投资管理相关规定即将出台
发展好实体经济是世界各国都面临的一个课题。在回答本报记者关于“振兴实体经济、推动产业创新发展”方面的问题时，蔡荣华指出，近年来，国家发改委出台了一系列的政策措施，以推进“三去一降一补”为抓手，加快破除低端无效供给，促进产业进一步优化升级。
“从今年上半年的数据看，这些政策措施确实取得了成效。我国制造业、服务业在全球经济复苏乏力的严峻形势下，保持了增长平稳、结构优化、效益提升的良好势头。”蔡荣华表示，今年上半年规模以上制造业企业的利润增幅达到14.3%，高于主营业务收入增幅4.4个百分点；主营业务收入利润率达到6.2%。
蔡荣华说，今后国家发改委将加快发展先进制造业，积极优化传统产业，大力发展现代服务业，努力推动产业高质量发展。重点抓好“五个推动”。
积极推动制造业高质量发展。抓住新一轮产业变革的契机，聚焦制造业智能化等重点领域，创新发展方式、消除发展短板，提升发展质量。
积极推动石化产业优化布局。石化产业规划布局方案目前已经国务院常务会议审议通过，并已发布实施。“今后将重点按照安全、环保等相关要求把布局方案落实好，特别是要支持民营企业、外资企业独资或者控股投资，引导新建炼化项目有序进入石化产业基地，推动产业升级和绿色发展。”蔡荣华说。
积极推动智能汽车产业发展。蔡荣华表示，为加快推进我国智能汽车创新发展，国家发改委组织编制了智能汽车创新发展战略，下一步将积极推动该战略尽快出台，打造有利于智能汽车发展的生态系统和环境。“与此同时，将抓紧出台汽车产业投资管理的相关规定，进一步深化改革、简政放权，加强事中事后监管，为产业发展营造良好环境。”
积极推动品牌发展。今年5月10日的“中国品牌日”活动取得了很好效果，今后将继续举办好“中国品牌日”系列活动，开展品牌价值提升行动，支持品牌和标准化第三方公共服务平台建设，夯实品牌发展基础，增强品牌影响力。
积极推动服务业大发展。蔡荣华介绍说，今后将抓紧研究制订服务业高质量发展的行动方案，聚焦薄弱环节加快发展。同时，开展服务业综合改革试点工作中期评估，及时总结经验、查摆问题，研究提出改进措施，确保试点工作抓出成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