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报记者 于 馨
4月10日，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出席博鳌亚洲论坛2018年年会开幕式并发表主旨演讲。他在演讲中提出四项重大开放举措，彰显出中国进一步扩大开放的坚定意志和决心。其中，在知识产权保护方面，习近平强调，加强知识产权保护是完善产权保护制度最重要内容，也是提高中国经济竞争力最大的激励。“今年，我们将重新组建国家知识产权局，完善执法力量，加大执法力度，把违法成本显著提上去，把法律威慑作用充分发挥出来。我们鼓励中外企业开展正常技术交流合作，保护在华外企业合法知识产权。同时，我们希望外国政府加强对中国知识产权的保护。”
创新是引领发展的第一动力，知识产权是创新驱动发展的基本保障和重要支撑，加强知识产权保护是我国经济发展从资源要素驱动向创新驱动转变的内在需求。近年来，我国在知识产权保护方面一直在不断地努力和完善。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提出“强化知识产权保护，实行侵权惩罚性赔偿制度”，是全面升级我国知识产权保护制度的关键所在，知识产权保护对创新发展的支撑保障作用将得到更进一步的发挥，知识产权保护环境也将得到更大幅度优化。
法律保护给力
“童话大王”维权首胜
近日，一则有关知识产权的新闻引发了热议。在被抢注为餐厅商标14年后，这个属于别人的“皮皮鲁”终于回到了“童话大王”郑渊洁名下。郑渊洁日前正式收到书面文件：国家商标评审委员会宣告郑州一家餐厅抢注的皮皮鲁商标无效。这也是他通过维权手段要回来的第一个“皮皮鲁”，而据其介绍，目前仍有191个“皮皮鲁”等童话形象的商标被抢注。
花费14年的时间，只为要回自己笔下知名度最高的人物形象，这不是童话，而是真实的现实故事。“皮皮鲁”是郑渊洁创造的童话人物，也是其系列童话故事里的主人公，深受读者喜爱，其广泛的知名度提升了“皮皮鲁”较高的商业价值。郑渊洁曾对“皮皮鲁”做过商业授权，进行相关衍生品的商业开发，比如动画片、游戏等，以扩大品牌收益范围。可是，市场上众多“皮皮鲁”商标均被商家抢注，他们并未得到合法授权，也没有支付过品牌形象使用费，导致郑渊洁的合法权益遭到侵犯，也影响到“皮皮鲁”衍生品的商业开发。
为要回“皮皮鲁”，郑渊洁经历了艰难的维权过程，他主动注册商标，委托代理公司处理，几乎尝试过各种可能的维权方法，花了14年时间，才成功地从一家餐厅手中收回了“皮皮鲁”的商标。
有媒体将郑渊洁的胜利称之为“惨胜”，不仅是因为14年的漫漫维权路，更是因为，在现有知识产权保护格局下，此次胜利仍存有相当的不确定性——这场维权出现转机，是因为2017年1月，最高法出台了关于著作权保护的最新司法解释。
也就是说，如果仅仅是依据此前《商标法》的相关规定，郑渊洁的维权可能还看不到希望。根据我国《商标法》规定，一个商标下设45个类型，换而言之，如果要完整维护自己的商标权益，就得把下设的45个品类全部注册，且商标注册后3年内没有使用，就可能被撤回。这无疑对商标权归属者的维权提出了较高的门槛，在客观上形成了“侵权成本低，保护成本高”的现实。纵然如郑渊洁这样的名人也拿侵权者没办法，对一般人而言，其维权难度就更可想而知了。
事实上，近几年，我国正以前所未有的力度加强知识产权保护，致力贯彻实施严格的知识产权保护政策，加强相关领域的社会治理。国家设立知识产权专门法院、加强重点领域行政执法、积极加强仲裁调解等具体政策举措陆续落地实施，表明相关的保护立法也在日趋完善，郑渊洁此次成功要回“皮皮鲁”的商标，也正得益于去年最高法出台了新的司法解释，明确知名影视、文学作品及角色名称受到法律保护。
追求完美独创
“故宫娃娃”主动下架
与郑渊洁14年辛苦维权不同的是，作为知识产权保护的先行者，故宫尊重知识，更敬畏知识产权。正如故宫博物院院长单霁翔所说：“保护知识产权，从每一件产品开始。”
今年3月，故宫文创在其淘宝店推出一款“俏格格娃娃”，该款娃娃的创意来源于我国古代的格格。产品介绍称，“格格”本是满语中对未出嫁女子的称呼，皇太极继位后，仿明制，皇帝女儿开始称为“公主”，“格格”就成了王宫贵胄女子的专称。因此，故宫文创根据中国人的传统五官印象，设计成此款乌发杏眼，宽额小嘴的中国娃娃。
“俏格格娃娃”淘宝店售价599元，在上架期间引来网友一致好评和购买热潮，不少网友纷纷表示，“要做成中国的芭比娃娃”“这是文化自信的体现”。
然而，就在此时，有网友指出，“俏格格娃娃”的身体部分与某国外知名品牌的娃娃类似，尤其是比例和关节等部位，有侵犯知识产权的嫌疑，并贴出对比图片。此质疑引发巨大争议，有网友力挺故宫，表示“娃娃不都差不多这个样子”“大同小异也看不出区别。”但也有网友表示，每一种类的娃娃都有独特的特征，虽然体型结构相似，但关节和身体结构等众多方面都是不同的。
3月22日下午，故宫淘宝在其网上店铺发布说明，表示即刻停售此款娃娃。该说明指出，“此款故宫宝贝娃娃，头部外观为故宫设计师原创手绘，历时三年开模打样后才磨合成功，市面上不可能有同款。”而“娃娃身体部分为合作工厂提供的其享有知识产权的结构通用身体模型，权利人授权我们使用该身体模型。但今天产品上市后，接到很多热心朋友的意见，认为此款娃娃身体部分跟国外某品牌娃娃的身体相似，有鉴于此，我们即刻停售此款娃娃。”并表示已经售卖出去的娃娃将一律退款召回，娃娃的身体部分将重新开模制作。
对于故宫此举，网友纷纷点赞，有网友称“这波故宫态度值得点赞。外行看到的都是热闹，其实娃娃构造是有讲究的，有人看到了抄袭，而我看到了中国制造的崛起，态度决定一切！”更多的网友则期待“改头换面”的故宫娃娃重新上架。
从“抢不到”的胶带到“萌萌哒”的冰箱贴，从复刻版名画到传统工艺饰品，故宫博物院通过创新，把皇帝的朱批、皇后的饰品、名家的画作这些“高大上”的文物以手机壳、书签、笔记本等形式“飞入寻常百姓家”。截至2017年，故宫博物院已研发了万余种文化创意产品，故宫博物院常务副院长王亚民表示，“我们从2011年开始大力推广故宫文创产品，希望通过文创让故宫文物‘活’起来，让更多人‘把故宫文化带回家’。”截至目前，故宫博物院已经推出万余种文创产品，2017年一年的销售额超过10亿元。
文创产业让传统文化“活”起来，而加强知识产权保护则能让文创产业“火”起来。在知识产权保护上，故宫既是受害者，也是保护者。长期以来，故宫博物院所拥有的知识产权屡遭侵权。一系列案件的相继发生，使得故宫博物院的知识产权保护意识越来越强。近年来，在加大知识产权保护力度的同时，故宫博物院将重心转向文化创意产品的开发。相关负责人表示，无论是实体产品，还是数字化产品，整个开发过程要经过层层把关审核。产品品质的提高，可以增加侵权人的成本，从而有效遏制侵权现象的发生。而此次“俏格格娃娃”的主动下架正反映出故宫的一贯作风，即对于知识产权侵权的“双零容忍”态度：既积极捍卫和保护自身的知识产权，也坚决尊重和维护他人的知识产权。这样的做法和态度，赢得了大众的赞誉。
重视产权价值
向知识产权强国转变
今年是《国家知识产权战略纲要》颁布实施10周年。这10年来，我国知识产权事业取得了举世瞩目的进展，发生了历史性变革。根据世界知识产权组织（WIPO）公布的数据，2017年中国提交的PCT国际专利（专利申请人通过《专利合作条约》途径递交的国际专利）申请量达48,882件，排名全球第二。在PCT国际专利申请量前15位的原属地中，中国和印度是仅有的两个中等收入国家。此外，我国PCT国际专利申请年增长率达13.4%，是唯一取得两位数增长的国家。
“PCT国际专利申请量全球排名第二和高年增长率，反映出近年来中国知识产权整体实力的提升，也说明中国知识产权的含金量很高。”大连理工大学知识产权学院院长陶鑫良表示，2017年，我国国内发明专利拥有量和发明专利申请量都突破了100万件，我国正在从知识产权大国加速向知识产权强国转变。而知识产权也为我国发展成世界第二大经济体提供了重要支撑，也成我国企业走向国际市场的竞争法宝。
“随着中国知识产权环境的不断改善，中国逐渐成为全球最为重要的市场之一，知识产权在中国市场的价值也在不断提高。”江苏知识产权研究院院长朱宇表示。“2017年，我国知识产权使用费出口额首次超过40亿美元。这显示我国知识产权的价值在全球也得到越来越多的认可。”中国科学院科技战略咨询研究院研究员刘海波说。
此外，世界知识产权组织每年发布的创新指数显示，过去5年，中国的创新能力排名从全球第33位跃升到第22位，知识产权支持创新发展作用日益凸显。
全国政协委员、贵州省科技厅副厅长林浩认为，保护知识产权就是保护创新。“强化知识产权保护是顺应我国自身发展新阶段、新需要的战略抉择，要坚决打击各种侵权行为，切实保护创新者的发明创造，大力弘扬尊重知识、崇尚创新、诚信守法的知识产权文化，努力为创新创业营造良好的市场环境。”
全国人大代表、河北金后盾塑胶有限公司董事长李彦平在今年两会上提出《关于加强知识产权保护，促进企业创新发展的建议》，同样强调了知识产权保护的重要性。他认为，知识产权一头连着创新，一头连着市场。现代知识产权制度的基本要义是产权保护，这与市场交易的基础不谋而合。如果千辛万苦培育出的知识产权成果得不到有效保障，任由假冒侵权泛滥，必然会诱导企业经营中的搭便车行为，恶化市场环境。“我们期待在不久的将来，全社会‘尊重知识、崇尚创新’蔚然成风，更多创新者通过知识产权真正获益。”李彦平说。
今年3月，全国两会上通过的国务院机构改革方案，将重新组建国家知识产权局，整合国家工商总局的商标管理职能，推动知识产权体系的建设。这一重组方案说明未来知识产权保护将会纳入更大的格局，汇聚更多的合力，相关制度建设会继续加快速度增强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