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龙港“撤镇设市”深耕新型城镇化改革试验田纪实
写在前面 2019年9月25日，被誉为“中国第一座农民城”的龙港镇正式挂牌撤镇设市。龙港市由此成为全国第一个不设乡镇和街道的新型县级市。作为中国最年轻的城市、全国首个“镇改市”，龙港也即将迎来设市两周年。设市以来，龙港市深耕新型城镇化改革试验田，推进政府“大部门制”改革和基层治理模式改革。并紧扣“大部制、扁平化、低成本、高效率”的改革要求，龙港着力推进重点领域改革，形成了具有“窗口”标准、富有龙港特色的“十个一”制度成果，群众的获得感不断增强，为国家新型城镇化综合改革探出了“龙港新路”，创造出可复制可推广的“龙港经验”，为今后持续全面深化改革擘画出美好未来。
□ 中国改革报、改革网记者徐军
龙港因改革而生、靠改革而兴。1983年10月龙港建镇，2014年龙港被纳入国家新型城镇化第一批综合试点。2019年8月30日的下午，浙江省人民政府正式宣布：经由国务院批准，国家民政部复函浙江省人民政府，同意撤销苍南县龙港镇，设立县级龙港市。2019年9月25日，龙港正式撤镇设市，成为全国第一个“镇改市”，实现了从小渔村到农民城、从农民城到产业城、从产业城到撤镇设市的历史性跨越。
不设“乡镇（街道）”
改革从1.0版迈向2.0版
自“撤镇设市”之初，龙港市扁平化改革即着力推进。
一开始，龙港市通过创新开展市直管社区改革，以九大片区党工委协调全市102个社区管理。今年3月，为进一步深化“一套班子管社区”改革，构建更加“扁平化”的基层治理体系，龙港又撤销九大片区党工委，将102个社区划分为26个基层治理单元，这标志着龙港扁平化改革从1.0过渡版迈向2.0升级版——26个基层治理单元，每个单元建立社区联合党委、社区联勤工作站、社区综合服务中心“三位一体”运行机制，将部门下沉干部、驻社干部、社工、网格员、社会组织等多方力量整编入社，由社区联合党委统一考核管理，组团为群众服务，力求进一步提升市直管社区效率。
新的基层治理模式，正在实践中让基层的治理成效得到大幅度提升。记者近日从龙港市有关部门获悉，为引导居民及时接种疫苗，各社区联合党委担当大任，连日来，联合党委通过打造精细化组团服务体系，联合整编入社的各部门工作人员和专职网格员等，认真梳理到期未种、脱漏名单，通过出动流动宣传车、印发宣传单、发送提醒短信等多种方式在各自领域内加强引导，在短时间内形成全市疫苗接种工作合力。
“不设乡镇（街道）、实行治理扁平化，是龙港基层治理体制改革的鲜明特色，在全国县域治理范围内具有高辨识度。今年新设立的社区联合党委体现了党建统领下基层党组织的联合，而片区党工委类似于市委派出机构，两者在架构上有本质区别。”龙港市委基层治理委员会相关负责人介绍，社区联合党委除了在应对突发疫情等紧急公共事件时能彰显作用外，它更多的职责在于探索日常工作中如何更高效地为民众提供服务，让社区里老百姓关心的事情都能被摆上桌面，第一时间反馈到市里和职能部门，促成问题高效解决。
为实现这一目标，目前，龙港已建立市领导联系、市直部门单位捆绑社区联合党委、联勤工作站工作制度、“社区吹哨、部门报到”制度、基层“固定会议日”制度、“日调度、周协调”制度等一系列社区问题协调机制。
以数字化改革为引领，当下的龙港也在探索建设社区治理“三位一体”协同应用系统，集成信息采集、部门联动、智慧社区、便民服务等功能模块，将机关协同办公系统、视联网会议系统延伸覆盖到26个社区联合党委，实现数字治理。截至今年6月底，社区治理“三位一体”协同应用系统已流转基层民生事件2618件，结案2416件，吹哨事件处置率100%，办结率92.3%。
紧扣“大部制”改革
实行“一枚印章管审批”
“撤镇设市”近两年来，龙港立足国家新型城镇化综合改革实验室的高标准，重点推进“大部制、扁平化、低成本、高效率”改革和“一套班子管社区”“一枚印章管审批”“一支队伍管执法”等“1+10”项改革，“一枚印章管审批”改革取得阶段性成果。8月19日，龙港市划转第二批481项企业申办及生产经营、项目审批、技术改造等关联度高的涉企审批事项，归龙港市行政审批局统一实施。自此，在龙港市，1146项涉企审批事项全部“一章”搞定。
“一枚印章管审批”是龙港市改革的重头戏之一。
“与全省范围内现有的其他4个行政审批局（嘉兴市南湖区行政审批局、绍兴市柯桥区行政审批局、台州市天台县行政审批局、温州经济技术开发区行政审批局）相比，龙港市行政审批局最大的特色就是实现了全省首个涉企类审批全领域‘一枚印章管审批’。一般企业投资项目审批时间，可以从80天缩短到40天。”龙港市政务服务中心主任金孟渡介绍，为大幅降低行政审批工作成本、持续提升营商环境，龙港确定先以投资项目审批和商事登记为“一枚印章管审批”改革的突破口，重构相关审批流程。
而随着去年首批665个涉企审批全领域事项先行在龙港市全部“一章”搞定，众多被招引到龙港的企业都体验到了便捷高效的审批服务。记者从龙港市投资促进中心获悉，今年1月~7月，龙港市共完成招引内资14.95亿元、外资1549万美元，落地亿元产业项目15个，其中制造业项目14个；落地251项目4个，其中20亿元以上项目1个。
据悉，为继续做好“一枚印章管审批”改革的“后半篇”文章，目前，龙港市行政审批局结合政务服务数字化改革工作，正在建设“一枚印章管审批”业务协同应用。未来，希望通过依托“互联网+政务服务”平台现有数据，使“一枚印章管审批”以数字化改革呈现，建立审批与监管信息集成平台，使行政审批局与划转事项原主管部门均能及时掌握工作进程，形成不同部门之间的高效便捷的信息集成模式，让审批过程全知晓，实现审批、监管、执法的数据互通和及时反馈，进一步优化龙港营商环境。
勇闯“无人深水区”
擦亮改革金字招牌
“中国第一农民城”，这既是对龙港创城之举的盛赞，亦从某种意义上说明了龙港建镇之初人民城市人民建，存在城市综合治理不顺、规划不到位等种种“农民城”问题。“一张智网管全域”既是“十个1”改革内容之一，其背后的数字化改革更是龙港全面实现从“农民城”向“智慧市”跨越的基本路径。
台风“烟花”来袭，龙港市数字化改革十大应用场景之一的防汛防台协同指挥系统接受了第一次实战。
与以往人防为主的普通防汛不同，龙港市市长何宗静参与的这次防汛防台指挥，使用防汛防台协同指挥系统发布各项指令。这场实战检视了龙港市防汛防台协同指挥系统的气象预警模拟分析能力、各类视联网、物联网传感器实时数据监控预警能力、快速救援转移疏散能力、信息上报及自动统计能力等多方面的智慧应对能力。
近几个月以来，作为龙港市数字化改革的总牵头人，龙港市委书记郑建忠每周二都要召集专题例会，听取龙港市数字化改革工作专班人员汇报相关工作的最新进度，聚焦实战实用实效展开讨论，专题研究协调解决工作推进中存在的问题，力求加快推出数字化改革场景应用，例会常常要持续到深夜。目前，龙港市数字化改革十大应用都已经陆续启动建设，智慧应急联动指挥系统、“市管社区”协同应用平台等项目进入试运行阶段。基层治理智防智控、智慧社区物联感知体系项目等8个省级试点项目和“天空地一体化”态势感知应用、5G云诊疗等7个市级试点项目也先后落户龙港。
龙港华中社区的智慧社区系统，是龙港数字化改革赋能基层治理的一个典型案例。在这里，一块大屏幕，统筹全村大小事。这个农村版本城市大脑涵盖了高空巡检、水质监测、危房监控、智慧垃圾桶、智慧农业、网格联动等10多项功能。点开屏幕上的“垃圾桶满溢监控”，就能通过里面柱状图的高低，来判断垃圾桶的饱和度。如果满了，系统会自动提醒，方便清洁工根据提示及时清理，再也不需要挨个查看垃圾桶，大大节省了人力。
360度旋转的鹰眼高空巡检系统，能及时发现村民车子刮擦逃逸、违规搭建等不文明现象，坐在办公室里，就能对全社区进行巡视。而且鹰眼自带热成像功能，一旦发生火灾将在第一时间发出警报；而智慧农业模块，不但能通过多个监测仪器，实时显示温湿度、土壤酸碱度，自动浇水降温，节省人力，未来还能以手机远程控制，方便打造“都市农场”项目，帮助更多的城市人实现田园梦……
随着龙港数字化改革的加快推进，未来覆盖全市的“一张智网”将给龙港市民的生活和工作带来质的飞跃和更多美好都市体验。
6月21日，一场“特殊”的企业项目清洁化验收工作在龙港市举行。说它“特殊”，是因为这次项目验收是在线上完成验收流程，不是在现场进行的。
“本次线上验收是龙港市的一次大胆创新，我们通过数字化改革提高疫情防控和经济服务的统筹能力，同时也检验了今年龙港试点大部制部门‘模块化’改革的效率。”龙港市经济发展局相关负责人介绍，为在“人少事多”的情况下纵深推进大部制改革，今年3月龙港市经济发展局作为首个“模块化”改革试点，把12个科室全部“推倒”洗牌，打破原有职能界限，全面梳理所有工作职责事项，按照职能相近等原则整合归类，创新在全局设置了“产业发展模块”“商贸服务模块”“科技创新模块”等11个模块。自此，龙港市经济发展局以工作模块团队代替科室开展日常工作，“‘职能式’工作转变为‘任务式’工作后，每个人都承担着明确的任务，进一步提升了运作效率。”
郑建忠介绍，为擦亮改革金字招牌，今年龙港市将继续勇闯“无人深水区”。在探索“模块化”改革之时，大魄力撤销了设市之初设置的9大片区党工委，新成立26个社区联合党委，在基层建起社区联合党委、社区联勤工作站、社区综合服务中心“三位一体”运行机制，让职责体系更“扁平”，市直管社区更高效。
下一步，龙港将继续坚持以数字化改革为牵引，以“一枚印章管审批”“一支队伍管执法”“一张清单转职能”“一张智网管全域”“一流团队强攻坚”为抓手，探索最优大部制运行模式和运行机制，努力做到政府管得少、流程优、效率高。
以“实绩论英雄”
打造“最勇战斗堡垒”
蛟龙出港，书写着辉煌新传奇。“撤镇设市”的龙港，如何高效推进被公认为“老大难”的旧城改造和征地拆迁工作？这不仅是龙港市高质量发展中不可回避的现实问题，更是加快龙港城市转型、提升城市环境必须做出的破题之举。
龙港根据“大部制”改革精神，举全市之力创新开展攻坚项目“揭榜挂帅”新模式，打破部门限制，哪里有重难点任务，干部就“流动”到哪里，推动中心工作与干部培育“双促进、双丰收”，以“实绩论英雄”打造“最勇战斗堡垒”，助力中心工作落实落地，为迎接龙港撤镇设市两周年和高质量建成国家新型城镇化综合改革示范区，不断增添动能。
为调动干部参与旧城改造和征地拆迁项目攻坚积极性，龙港市委市政府按照“模块化、项目化、专业化、差异化”的项目攻坚模式，通过“挂牌”的形式广发“英雄帖”，将攻坚项目“挂”出去，并明确具体的奖励内容，让专业对口、综合素质能力强的干部主动来“摘牌”。同时，还为每个攻坚项目设置相应的积分奖励和即时奖励，以实绩论英雄。很快，来自市场监督管理局、经发局、社会事业局等各个单位的135名干部纷纷“摘牌”，23个沿江板块攻坚小组在4月初即基本组建好，每个小组组长均由副科级干部挂帅。
为确保公平公正，龙港市委市政府专门设立了攻坚项目审定委员会，对攻坚小团队进行管理、监督和评分。项目攻坚审定委员会根据项目验收结果和干部专项考核，按一定比例评定“金牌团队”、“金牌团队”团长和“金牌团队”队员。获得金牌称号的，将获得项目发榜时“即时奖励”和相应积分。项目积分实行累计制，并作为干部优先晋升职级、评先评优、提拔使用的重要参考。
“揭榜挂帅”在龙港实施后，仅去年就组建了36支攻坚团队，这些小团队如一个个活力因子，在龙港城市化进程中发挥了显著作用，其中，文卫路拓宽改造项目，就有10个小团队参与攻坚。
文卫路地处龙港“黄金地段”，是龙港市入城口之一。随着龙港经济社会发展，城区道路交通量需求大幅增加，原来仅有20米宽的文卫路拥堵现象日益突出。因此，龙港市委市政府高度重视这一征迁工作，“揭榜”的团队更是在龙港市文卫路拓宽征迁项目中夜以继日工作，主动加班加点，用不到两个月时间，顺利签约了219间房屋，解决了该路段拆迁十几年难以推进的问题。根据明确的奖励政策，文卫路征迁项目攻坚小组内，就有2名金牌队员被推荐为后备干部，其中1名已提拔为副科级领导干部。
8月11日，记者来到正式通车的文卫路，只见36米宽的6车道上，车辆快速而有序地来来往往。连接着气派的瓯南大桥和50米宽的龙港大道，文卫路终于担得起“城市门面”的期望，也让所有人看到了龙港改革的决心与成效。
专注百姓“获得感”
探索共同富裕样本
“我家是龙港设市的受益者，今年家里经常漏雨的老房子终于等来征迁，政府让利于民，补偿政策好。”戴蓉蓉是龙港市下埠社区的征迁户，最近，她不仅自己签约同意征迁，也在发动邻居们早点签约。
戴蓉蓉家所在的下埠社区，地处龙港老城区沿江板块。目前，沿江板块涉及多个社区的拆迁和攻坚，正如火如荼推进中。作为龙港史上最大单体拆迁项目，沿江板块自今年4月启动拆迁工作以来，经过各拆迁组的全力攻坚，截至6月24日，已累计完成房屋征收签约1342间，签约率达80.31%。不久的将来，沿江板块将崛起一个面积达800多亩的“新外滩”，依照高标准，聚集高端住宅、商业办公、休闲旅游、绿地公园等功能，以高品质的城市建设，为这座年轻城市带来新地标和样板区。
初心为民，是龙港始终秉持的改革理念。龙港人深知，发展是否有跨越、城市是否展新颜、共同富裕能不能取得实质进展，都是检验改革成效的重要标志。
今后，龙港将进一步聚焦破解城乡二元结构，提升百姓获得感。而基于“破题”需要，目前，龙港正在争取省市把龙港作为高质量发展建设共同富裕示范区的试点地区，希望授权龙港开展共同富裕综合改革，争取在共同富裕体制机制和制度体系建设上率先取得突破，形成可复制可推广的路径和做法。
实际上，当前的龙港，已经在全域人口市民化、公共服务均等化、全域土地综合整治、农村宅基地全域流转、未来乡村建设、控规全覆盖等方面先行先试，在推动全域城市化、农村社区化和就地市民化方面做了积极探索。
下一步，龙港将充分发挥创业创新的活力优势，迭代升级温州模式，打造一座人人创业创新的产业之城、创新之城，让龙港百姓在充分就业中增加收入，争当高质量发展建设共同富裕的示范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