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孙先成
利州，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在利州栖息了75年，它常常走进我的梦境和创作之中。
利州被称作四川的“北大门”，地处四川盆地北部边缘，位于川陕甘三省交汇处，广元市中部，嘉陵江上游，自古以来为兵家必争之地，有悠久的建置历史，北朝西魏废帝元钦三年（公元554年）大将军尉迟迥袭取西益州（今利州），西克成都，取“顺利”之意，改西益州为利州，元朝十四年（公元1277年），取扩充元朝疆土之意，升利州为广元府广元路。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皇朝更替，战争连绵，行政区划归属不定，至1985年广元建市后，地域范围才基本定型，并成为广元市人民政府驻地，是全市政治、经济、文化、商贸、金融、交通枢纽和经济合作区，2007年，经国务院授权民政部批准，复名利州。素有“川陆之会”“四集之国”“一方都会”的美誉。被评为全国双拥模范城，全国卫生城市。先后荣获“中国人居环境范例奖”“中国人居环境范例城市”和“中国最美生态文化旅游目的地”（2021年4月24日，由国际旅游联合会宣布）等殊荣，古老悠久的历史，承载着几千年的文明。展现了历史交替之际中华文化的演变，同时也是世界走向中国的重要门户。
利州地理位置特殊，川陕高速公路、西成高铁傍城而过。历史上被称为“风城”。当冷空气越过秦岭南下，利州的风就更猛烈了，民谚有“公风七天、母风三天”之说。尤其是冬天的风，像是从秦岭山丛中狂奔而来的一头野牛，横冲直撞。近年来，利州加大了绿化工程，森林覆盖率近70%，风逐渐小了许多。昔日“风吹沙石跑”的现象不见了！立春之后，沿街的梧桐树在春风中抽出新枝，滨河路旁的柳枝绽出新芽后，继而呈现出“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飞时花满城”的景象。湿地公园盛开的金黄色迎春花向人们招手致意，三三两两踏青的人群喜笑颜开，精神抖擞。夏天，无论阳光多么炙热，街头巷尾随处都有丝丝凉风袭来！秋天的风，既是凉爽的，又是金色的，稻花和桂花散发的清香让人陶醉。利州风的变化仿佛就是一首浪漫的诗歌。在风声中，利州跨越式的发展，让世人惊叹！连风也变得醉人了！！
在利州老城区，乌龙山和凤凰山相看两不厌，嘉陵江在两山之间与南河牵手绕城而过，粼粼波光中，古老的利州延展开来，山环水绕，显得质朴而灵秀。老城内，鳞次栉比的新建高楼和旧房改造后的民居，氤氲着水墨气息，飘逸的是居民日常生活的市井味道。在街巷中，有多口古井遗址，向人们无声地讲述着利州的渊源，利州至今保留着南街、北街、大小西街、上下河街、东山街、井家巷的街巷名称，在古旧与深幽里，处处彰显着历史纵深的张力。在老城上河街北段，有一株历经三百年历史的硕大皂角树依然保持着自然淡定，从容不迫的姿态。它没有因环境的恶劣而放弃坚持，没有因狂风暴雨而弯腰曲臂，没有因世人的仰视而沾沾自喜，也没有因为时光的流逝而有所遗憾。我弯腰捡起一片躺在地上静静睡着了的树叶，轻轻地捧在手上仔细端详，仿佛手里捏着一段遥远的岁月。
我喜欢在雨天时，躲避在东山街的老房子屋檐下听雨。看着雨水从片片层叠的瓦片间落下，汇成一道如梦似幻的水帘，我喜欢听雨水打在瓦片上的声音，滴滴答答，似乎像一个个赞美的字，为瓦片抒写着一首首情诗，演奏出美妙的旋律。
我还喜欢在雾霭时分，静静地观看东山街上的建筑。家家户户的烟囱里炊烟袅袅，缓缓地在瓦片和屋檐上盘旋，充满了烟火的气息，同时让瓦片也显得轻盈而唯美。
东山街的老宅子，已经有多年的历史。房屋上的瓦片默默地承载着岁月的沧桑，守护着屋檐下的人们。青灰色瓦片充满了岁月沉淀的厚重感。瓦上的青苔瓦菘，风霜雨雪，是关于利州的往日时光，具有一份古典的禅意之美。
时常，我独坐在家中，望着巍峨的南山，仿佛听到了往昔弹棉花的声音，踩缝纫机的声音，敲铁皮的声音，沿街叫卖的声音，倏忽由远及近，又渐渐远去。
每一次，我都恍若有穿越时空的感觉。
站在利州最高山脉的黄蛟山顶仰望天空——蔚蓝色的苍穹明静如水，广阔无垠。一轮弯月银光淡柔，满天的星星，似乎伸手可及。我想李白若还健在，一定会吟诵“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的诗句！
每到阳春三月，麦苗返青的季节。田野便成了绿油油的巨毯。待落日洒下余晖，那真是有一种让人心醉神秘的壮丽。而那如波的绿浪和绿浪下的土地，是它们孕育、催发了千百年来这块土地上绵亘不绝的历史。巴蜀自古丰饶，利州，中国唯一女皇的出生地，正是这块丰饶土地上的一座城。
江河水是利州的灵魂，也滋养了这座古城。嘉陵江由北至南蜿蜒流淌，老城区安卧在江边，傍水而生，成为嘉陵江上游一座兴旺的城市，二十世纪40年代中期，我就出生在老城的上河街，儿时，我常常站在嘉陵江边，望着满江行驶的木船，在暮霭里听船工的号子声声“嗬啰啰船，上广元，广元吃的米珍饭……”这是二十世纪50年代的画面，也成为历史的记忆。城市有了水便有了灵性，尤其到了春天，嫩柳吐芽，万花竞放，江河岸边的柔枝倒映在水中，风一吹，水面荡起涟漪，那光景正与利州的古朴典雅相得益彰。新建的南河湿地公园是国家级湿地公园。春日时节，这里桃红柳绿、鲜花开放、树木繁茂、碧波荡漾、瀑飞溪潺，风光旖旎，被称为“天然氧吧”，引来众多游人观赏。在这里，可体会到苏轼诗句中的“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的意境！一次，我行走在湿地公园的步道上，周围是一望无际地湿地，一只白鹭翩翩飞起，它并不怯人，看似要飞往高处，却又优美地折回身来，飞到我的头顶欲停又起，似乎是在与人嬉戏。独特的地理位置和奇绝的自然景观，孕育了这里的文化和一代又一代的英才，并为无数英雄豪杰、名人雅士施展才华提供了历史舞台。唐贞观初年，武则天在其父武士彟任利州都督时出生在这里，被人们称为凤凰起飞的地方。从立为皇后到临朝称帝执政50年，承贞观、启开元盛世，对唐代及其之后的中国经济、政治、文化发展影响都很大，是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封建社会杰出的女政治家。西汉刘邦，三国诸葛亮、姜维，唐代李白、杜甫、李商隐、元稹、温庭筠、李隆基，宋代司马光、陆游，明代李调元，清代王士祯、梁清芬，中共领袖周恩来、朱德、邓小平，胡耀邦，著名民主人士张澜，大文学家郭沫若、巴金，大画家张大千等历史先贤都曾在利州驻足与生活。曾在川陕革命根据地艰苦征战的红四方面军将领徐向前、李先念的业绩和佳话也在利州广为传颂。2008年“5·12”特大地震发生后，时任国务院总理温家宝亲临利州，指导抗震救灾。2021年4月19日，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到利州视察，为利州人民送来关怀和温暖，称赞中国农民了不起！
利州是老区，具有光荣的革命传统。同时，利州又是一座资源型城市。众多的煤矿和森林资源组成了这座城市的工业基础。建设新中国时期，相关企业每天都把一车车优质木材和煤炭运往祖国的四面八方，运到最需要的地方去，横跨嘉陵江60余年的老铁桥见证了这一切，如今的利州，通过“造血式扶贫”旧貌换新颜，成为广元市第一个脱贫的县区。它仿佛有了磁铁般的吸引力，吸引着一批有知识的年轻人纷纷回乡创业，带回不少新鲜气息，给这片土地增添了勃勃生机。
在那一页页翻过的时光中，利州老城仿佛一位和蔼慈祥的老人，温情地注视着人们在城中穿梭来往，他听见了城外盘龙机场的引擎轰鸣，兰渝铁路工地的咚咚钝响，洒水车为行道树喷水时的美妙音乐，百花开放的声音……
利州新建的地标建筑，如凤凰楼、红军文化园、红星塔等，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讲述着不同的故事。
如今的利州老城区，几乎所有的平房都变成了楼房，一些地段正加紧棚户区改造。柏油路早已取代了土路，并延伸到城郊的乡村。千百辆汽车在公路上穿梭流动，众多的公园、江河绿化带、诗词大道，成为利州一道道新的风景。每到夜晚，热闹的步行街夜市，人头攒动，游客如织，街两旁五颜六色的楼饰灯，霓虹闪烁，将利州老城区打扮得一片华美。
利州新城的变化可谓日新月异，宽阔的利州大道有十里长街之称。新建的幼儿园、小学、中学、大学、外国语学校、职业学院，文化馆、图书馆、博物馆、电影院，还有利州广场、万达广场、澳源体育中心、红星公园、黑石坡森林公园等无不显示着古老利州的发展与更新。新建的栖凤廊桥，古色古香既可以远眺观景，又可以在“书吧”读书。“廊桥遗梦”让人流连忘返。处处展现出仙风道骨！
所有这些，流淌的嘉陵江与南河都在见证着。当人们漫步在滨河路上时，在城区的南河河面上就可以看到白鹭起舞、鸳鸯嬉戏，野鸭成群，有时还能捕捉到中华秋沙鸭的身影。
利州是著名的旅游胜地。全国首批文物保护单位——皇泽寺、千佛崖就位于利州境内。天曌山被称为“历史与自然完美结合的艺术殿堂”。利州有山有水，有水有桥，有桥有亭，有亭有联，有联有匾，构成了独特的山水文化城镇景致。途径利州的蜀道金牛道在千佛崖就存有遗址。旅游者可以做穿越诸葛亮北伐路线的复杂体验，也可以规划自北魏以来我国古代石窟艺术的研习之旅。在利州，步步是景，惹人陶醉！是一处看遍天下奇观，从此不再期待美景的地方！利州还有最清新的空气，充足的负氧离子。在这里，能让人忘记大城市的喧嚣……。令人心驰神往！同时，利州还是摄影爱好者的乐园，四季美景的鲜活亮丽在摄影师的镜头下被永久定格。
利州的美食，每每让人唇齿留香。“米凉面”和“核桃饼”是一代又一代人记忆中的经典美味。闻名遐迩的“白花石刻”是利州一绝，以其独特的石料、精湛的工艺声名远播。与浙江青田石刻、福建寿山石刻、湖南菊花石刻并称为全国四大名刻。2008年，白花石刻被国务院列入第二批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
江河水养育了利州，兴旺了城市。每到金秋到来之时，一年一度的纪念武则天中国唯一的“女儿节”，都会在利州如期召开，来自国际国内的代表齐聚利州，参加“凤舟比赛”，热闹非凡。利州最具特色的民俗风情和古朴的风貌吸引了众多的游客前来游览。时间像流动的水，我对利州的感情和依恋与日俱增。如今的利州，既有现代的都市风情，又有传统的原生态之美，正朝着越来越美好的明天不断奋进！我也和这座美丽而充满魅力的城市一同成长着。在这座城市生活的每一天里，幸福感都像江河水一样涌进我的心头。烟雨朦胧的嘉陵江与南河，青烟缭绕的乌龙山与凤凰山，灯火璀璨的步行街……。每一处都让人留恋，满眼尽是令人欣慰的美好生活。
利州人的性格像风，热情、奔放、爽朗、又像水，善良、低调、包容，且都有着一副热心肠，与之打交道时让人从心里感到慰贴。记得有一次，一位外地老大爷告诉我，他到利州区万缘政务大厅办事，年轻的工作人员态度和蔼，手把手地告知怎样填表，下一个环节如何办理，使他如沐春风，似饮甘露。平日里，交通警察的一句“您好！”，服务人员亲切的笑容，困难面前好心人的热情相助……都像嘉陵江与南河水一样清澈、透亮。利州天时地利人和，负氧离子浓度高。是最适宜人居住的养生之城。一些陕西、甘肃的退休人员，纷纷组团到利州购房居住，安度晚年。
退休后，我常常天刚亮就去爬南山，在山顶可以眺望利州老城和大半个新城。清晨，雾气朦胧，青山如洗，当雾从嘉陵江水面生成时，薄薄的雾气美不胜收。有时候，那雾前呼后拥地从山前奔来，将整个利州老城罩得严严实实。等太阳一出来，顿时霞光万丈，到处都像是围着纱巾在跳圆舞曲，犹如一幅泼墨山水画，利州的雾也让我倍感亲切。我常常约上三两好友，在日出中静坐，在繁星下夜谈，享受舒适的“慢节奏”退休时光。
我结交的外地朋友，每每知晓我来自利州，他们都会感叹，利州是个好地方。的确，无论是历史人文、城市风貌、宜居宜业；还是山清水秀的自然风光，利州都是个让人心生向往无比流连的地方。无论我走到哪里，不管是繁华的大都市，还是遥远的边塞小城，我都会向身边的人宣传利州。让“让二水迴环凝秀气、文物声名古利州”的神韵，皇泽寺、千佛崖的古朴凝重，天曌山的如梦如幻，湿地公园的清秀婉丽，黑石坡森林公园的清静幽雅，万缘新区的繁华热闹……为更多人所知。
作者简介：孙先成，民革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四川省通俗文艺研究会研究员、四川省地方志学会会员、四川省电影家协会会员、广元市作家协会会员、广元市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利州区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