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国改革报记者 李韶辉
□ 实习记者 安宁
货物贸易“零关税”、建设西部陆海新通道国际航运枢纽和航空枢纽、制定中国跨境服务贸易的第一张负面清单、对符合条件的企业和个人减免所得税、2025年实施全岛封关运作……6月8日上午，国务院新闻办公室举行新闻发布会，介绍《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总体方案》（以下简称《总体方案》）有关情况，并答记者问。
“在海南建设自由贸易港，就是用实际行动向世界表明，中国开放的大门不会关闭，只会越开越大，中国将一以贯之地扎实推动贸易投资自由化便利化，打造全球开放合作的典范，引领经济全球化进程，为我国深度参与全球经济治理和国际经贸规则制定提供重要平台，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提供中国方案、贡献中国智慧。”会上，国家发改委副主任林念修如是说。
实现六个方面自由便利，明确两个阶段时间表
林念修介绍，《总体方案》主要内容可概括为“6+1+4”。
“6”——贸易自由便利、投资自由便利、跨境资金流动自由便利、人员进出自由便利、运输来往自由便利、数据安全有序流动。围绕这6个方面，《总体方案》作出了一系列制度安排：对货物贸易，实行以“零关税”为基本特征的自由化便利化制度安排；对服务贸易，实行以“既准入又准营”为基本特征的自由化便利化政策举措；对投资实行“非禁即入”制等。
“1”——构建现代产业体系。特别强调要突出海南的优势和特色，大力发展旅游业、现代服务业和高新技术产业，进一步夯实实体经济的基础，增强经济创新力和竞争力。
“4”——加强税收、社会治理、法治、风险防控等四个方面的制度建设。
林念修还介绍，《总体方案》将分两个阶段推进实施：第一阶段打基础、做准备，2025年前突出贸易投资自由化便利化，适时启动全岛封关运作，争取用3年左右的时间能够取得突破性的进展，为全面封关奠定一个良好的基础。
第二阶段，2035年前全面推进自由贸易港政策落地见效，进一步优化完善开放政策和相关制度安排，实现上述“6个便利”，基本形成完备的法律法规体系、现代产业体系和现代化社会治理体系，打造我国开放型经济新高地。
“今年年内要制定跨境服务贸易的负面清单，对跨境交付、境外消费和自然人移动这三种模式项下的服务贸易，如果有限制就纳入到负面清单，如果没有限制，负面清单之外开放。”商务部副部长兼国际贸易谈判副代表王受文透露，这将是海南自由贸易港制度集成创新的一个亮点，将是中国跨境服务贸易的第一张负面清单。
海南自贸港建设不会对香港造成冲击
有记者问，这次规划的目标是让海南成为未来国际贸易和金融的枢纽，是不是意味着未来的海南会替代现在香港的一部分功能和地位？对此，林念修指出，众所周知，香港、新加坡和迪拜是当前国际上高水平自由贸易港的典型代表，他们的建设模式、政策制度都各有特点。“大家都知道，香港是重要的国际金融中心、航运中心和贸易中心，被众多的国际机构评选为全球最自由的经济体和最具竞争力的地区之一。特别是香港回归祖国以后，在‘一国两制’下，继续保持繁荣稳定，并且深度融入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壮阔征程中。”
林念修表示，在海南建设自由贸易港，既要学习借鉴国际上知名的自由贸易港的先进经验，对接国际高标准的经贸规则，探索具有国际竞争力的开放制度体系；同时，更要充分发挥海南自然资源丰富、地理位置独特以及背靠超大规模国内市场和腹地经济的优势，重点突出贸易和投资自由便利，聚焦发展旅游业、现代服务业和高新技术产业，加快培育具有海南特色的合作竞争新优势，为全球自由贸易港发展注入新的活力。
林念修称，从这个意义来讲，海南自由贸易港与香港的定位不同，重点发展产业也不同，应该说互补大于竞争，不会对香港造成冲击。下一步，在海南建设自由贸易港进程中，将进一步加强与粤港澳大湾区的联动发展，积极开展务实有效的合作，保障香港的长治久安和长期繁荣稳定，确保“一国两制”实践行稳致远。
“非禁即入”，原则上政府取消许可和审批
高质量高标准建设海南自由贸易港离不开大批优质市场主体的积极参与，企业在海南能够直接享受到的自贸港核心政策有哪些？海南省省长沈晓明从四方面进行了政策解读。
投资自由便利方面，海南自由贸易港实行“非禁即入”，除非有强制性的标准和法律的禁止，原则上政府取消许可和审批，对企业实行备案制、承诺制，符合条件就可以开展业务。政府的备案受理机构通过事中事后监管来履行监管义务，对于外商投资实行准入前国民待遇加自贸港专用的负面清单管理制度。在自贸区基础上进一步减少限制和禁止的条款。对于自贸港内注册的境内企业，海南省将支持他们通过境外发行股票的方式进行融资。另外，如果企业从事的是旅游业、现代服务业、高新技术产业等海南鼓励的领域，则其境外直接投资的收益可免征企业所得税。
货物贸易零关税方面，全岛封关后，除极少数产品外，其他都没有进口关税。但是在全岛封关之前，海南也设定了四类物品——生产资料、原辅料、交通工具、岛内居民的消费品——通过清单管理免关税。例如，海口某生物制药研发服务外包公司将要购买的3亿元研发设备，在零关税之后只要2亿元，省了1/3的钱。
不管前浪后浪海南自由贸易港都欢迎大家来闯荡
所得税税率方面，从现在开始到2025年，海南对符合条件的企业和个人减免所得税。比如，对注册在海南自贸港并实质运行的鼓励类的产业企业，将减按15%征收企业所得税；对在海南自贸港工作并且在岛内待满183天的高端和紧缺人才，免征其个人所得税实际税负超过15%的部分。
服务业开放方面，海南将大幅减少市场准入，在旅游、现代服务业和高新技术三大产业，特别是种业、航运、电信、商务服务、金融、医疗、教育、文化、体育等重点领域，加大服务业的开放力度。比如，有序开放基础电信；支持境外证券、期货、基金经营机构设立独资或者是合资的金融机构；允许境外理工农医类的世界高校或者是职业院校在海南能够独立办学。“这些开放的政策之前都是没有过的。”
总结13类100多个风险点，制定管控措施
海南自贸港是中国内地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自贸港，建设风险防控体系至关重要。推进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过程中有什么风险？海南将如何加强风险防范？
“‘管得住’才能‘放得开’，有一些风险是可以预料的，海南已经分析并制定相应措施；也有一些风险是在发展过程中可能出现的，要有未雨绸缪的意识。”海南省委书记刘赐贵表示，首先要明确，海南自贸港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自贸港，有几个不允许：不允许危害国家安全，不允许在意识形态方面来破坏社会主义制度，不允许通过货物贸易走私，不允许搞黄赌毒，不允许破坏海南良好的生态环境，不允许在海南自贸港建设过程产生腐败、发生不廉洁的行为。对这些原则性的问题，海南都会制定或者已经制定相应的管控措施。
刘赐贵透露，对于能想到的自贸港风险点，海南已经大体上总结了13类，大大小小的风险点有100多个；而在发展过程中可能想不到，也不必怕，只要有坚定的防范化解的意识和决心，就能不断提升风险防范和化解的能力，提高社会治理能力。
刘赐贵用受到广泛关注的海南房地产举例。现在到海南买一套房子是有条件的，必须工作一年以上才有条件购买。“全岛进行全域的限购是有个过程的，实际上也是风险防控的一个过程。”他说，早在2015年，海南对房地产提出了“两个暂停”，一个是暂停批地，一个是有地的房地产商暂停批建。后来，为落实好“房子是用来住的、不是用来炒的”的理念，海南在2/3的市县取消了固定资产的投资考核和财政收入的考核，实际上也是对各市县房地产产业进行了根本的限制。2018年6月，更是以壮士断腕的决心采取了全域的限购。
“现在看来，我们经历了阵痛，但是我们对房地产曾经有过的历史上带来的风险，几次大起大落的风险，可以说在自贸港政策发布后不会再出现。这就是我们说的，有的是未雨绸缪，必须防在前，类似这样的事还不少，所以我们在防控风险方面首先建立一套机制。”他说。
刘赐贵还介绍，因为“零关税”以后，一线放开以后必须二线管住，主要还是管住货物的走私，所以海南制定出台并且正在实施反走私条例，对走私有明确的法律条款。
此外，海南还建立了社会管理信息化平台。“现在基本上建立起了一套海上12海里内、岸上1944公里的海岸线上的，再加上内陆的网格化反走私管控。通过卫星海上和岸上的岸基雷达，通过远程抓拍，可以无缝地对所有岸线实行监控，所以在风险管控方面、反走私方面，我们是有一套管理机制和平台的。”刘赐贵说。
中国人民银行副行长、国家外汇管理局局长潘功胜提到，将构筑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的金融风险防控体系。建设跨境资本流动的监测预警和评估体系，宏观审慎管理体系，建设反洗钱、反恐怖融资、反逃税的审查机制。构建适应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的金融监管协调机制。
海南自贸港建设将给老百姓带来实惠
《总体方案》的正式公布为海南的发展带来了千载难逢的历史机遇，人民群众将如何从自贸港建设当中享受到红利？沈晓明表示，海南自贸港建设将给老百姓带来实惠。
“海南的老百姓享受到的一个很直接的好处，就是就业岗位增加了。”沈晓明介绍，近两年海南新增市场主体44.4万，增长66%。其中企业14.4万户，增长68%，岗位数增加了40万。其中，有117家是世界五百强企业投资的企业，因此海南老百姓不但就业岗位增加了，就业岗位的质量和可选择性也提高了。
海南本地老百姓从自贸港建设当中得到的红利还不止这些。《总体方案》将允许本地居民岛内免税购买一部分进口的生活用品，以清单管理的形式来管理。“相信开展自贸港建设以后，海南本地的老百姓买一些进口生活用品的价格要比自贸港外面低不少。”
对全国人民来说，沈晓明表示，首先，海南将在自贸港背景下大幅度优化目前的离岛免税政策，海南将成为旅游购物的重要目的地，希望海南不仅成为全国人民的度假天堂，还能够成为全国人民的购物天堂。其次，海南自贸港将为全国乃至全世界的有识之士提供前所未有的发展机会。
刘赐贵介绍，为吸引人才参与建设，海南在住房、子女就学等方面提供一系列便利。包括推出了4万多个向全球招聘的岗位，提供就业机会；从全球、全国引进了80多家最好的学校，解决他们子女就学的后顾之忧；从全球已经引进了50多家各类好的医疗机构，提供健康保障等。
“不管是前浪还是后浪，海南自由贸易港都欢迎大家来闯荡。”沈晓明由衷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