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中国宏观经济研究院市场所研究员、研究室主任刘翔峰
□ 中国改革报、改革网记者 李韶辉
中共中央、国务院日前出台的《关于构建更加完善的要素市场化配置体制机制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是我国第一个关于要素市场化配置改革的纲领性文件，也是经济体制改革的“里程碑”式文件。
中国宏观经济研究院市场所研究员、研究室主任刘翔峰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要素市场化改革是重塑经济发展动力的根本要求，《意见》的出台成为我国建设高标准市场体系的真正起点。
完整要素市场化改革体系已形成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对于生产要素配置进行了长期探索。党的十九大明确将要素市场化配置作为经济体制改革的两个重点之一。
刘翔峰认为，这表明要素市场化配置改革在经济体制改革全局中处于战略性地位，是我国建设高标准市场体系和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必然要求，要素市场化配置改革已经迫在眉睫。
她说，《意见》提出建立一个体系、发挥两个作用、构建三个机制、包含五个重点要素，形成了一个非常完整的要素市场化改革的系统性文件。
建立一个体系，即建立一个要素价格市场决定、流动自主有序、配置高效公平的高标准市场体系。
发挥两个作用，即充分发挥市场配置资源的决定性作用，畅通要素流动，保障不同市场主体平等获取生产要素；更好发挥政府作用，清理妨碍统一市场和公平竞争的各种规定和做法，引导各类要素协同向先进生产力集聚。
构建三个机制，即完善主要由市场决定的要素价格机制，健全要素市场运行机制，建立组织保障机制。“三个机制能够保证要素市场化配置改革的良好环境，确保各类市场主体平等获得要素，确保要素市场化配置改革顺利进行。”刘翔峰指出。
五个重点要素，即土地、劳动力、资本、技术和数据。刘翔峰坦言，目前各要素市场都在加快发展，技术、数据这类“软要素”将大大拓宽生产广度和深度，对土地、劳动力、资本传统生产要素进行渗透改造并使其释放新活力，这种重新组合将形成各种要素价格，引导要素流动和配置，促进产业技术升级、创造社会财富和优化经济结构。
“五大要素市场协同发展，才能推动形成高标准要素市场体系。”刘翔峰说，技术要素和数据要素是现代要素市场体系的两大推动力。随着我国转入创新驱动发展，大数据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正在形成科技创新潜力，若干要素协同作用正在形成新的生产力。而土地、劳动力、资本等传统要素将通过市场化配置改革激发新的活力。
改革与开放两条主线相辅相成
在刘翔峰看来，改革与开放是构建现代市场体系的两条主线。
《意见》在土地制度、户籍制度、人才制度、科技制度、金融制度、数据要素市场方面提出了一系列决策部署和改革举措。
“《意见》坚持从客观出发，遵循客观规律。”刘翔峰说，从方法论上看，改革是针对现行经济出现的问题，坚持从实际出发，从改革中寻找解决问题的出路，改革措施立足于破除要素高效配置体制机制障碍，建立新的高效配置要素的体制机制。
她表示，要素市场化配置改革要遵循的基本规律在于，技术和数据要素起主导作用，聚合其他传统要素形成先进生产力，并建立市场起决定性作用的要素配置体系来提供制度保障。
“以开放促改革、促发展，是我国改革发展的成功实践。”刘翔峰强调，《意见》坚持建立开放型的要素市场体系，注重加大劳动力要素、资本要素、技术要素的有序开放和全球流动性，增强国际竞争优势。
其一，加大人才引进力度，为外籍高层次人才来华创新创业提供便利。
其二，有序推动金融业对外开放，稳步推进人民币资本项目可兑换，逐步推进证券、基金行业对内对外双向开放，有序推进期货市场对外开放，逐步增强我国金融资源全球配置能力。
其三，支持国际科技创新合作。扩大科技领域对外开放，加大抗病毒药物及疫苗研发国际合作力度；开展创新要素跨境便利流动试点，发展离岸创新创业，探索推动外籍科学家领衔承担政府支持科技项目；发展技术贸易，促进技术进口来源多元化，扩大技术出口。
未来还会推出一系列改革试点
如何让政府与市场这“两只手”相得益彰，是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核心问题。
刘翔峰认为，要素市场化配置改革是对我国政府和市场关系的一次根本性调整。《意见》明确，发挥市场配置资源的决定性作用，通过市场价格、市场竞争、市场准入退出等规则来构建完善的要素市场体系。
如何更好发挥政府作用？刘翔峰说，首先，明确要素市场化配置改革方向，提出改革措施和重点任务，为加快建设高标准市场体系打下坚实制度基础。
其次，大幅度减少政府对要素的直接配置，明确政府对要素价格、市场运行进行调控和监管，打破行政垄断、防止市场垄断，引导各类要素协同向技术、数据等先进生产力积聚，不断优化改革环境，确保统一市场建立，保证各类所有制企业平等获取要素。
再次，各级政府和部门要积极构建本地各类要素市场体系，完善工作机制，出台配套改革措施，确保各项改革任务落到实处。要素市场化改革要采取先试点后推广的方式，注重体制机制创新，坚持大胆实践。
现代化都市圈统一开放市场、国资国企改革“综改试验”、广东南海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浙江海宁“亩产效益”综合评价……一系列探索已在实践中不断检验改革成果、完善改革措施，推动要素市场化配置改革不断前行。
制定出台完善股票市场基础制度的意见、一批政府数据共享责任清单，深化产业用地市场化配置改革、农村宅基地制度改革试点，探索对公司信用类债券实行发行注册管理制、国际科技创新合作新模式……
刘翔峰指出，《意见》释放了一个重要信号——要素市场化配置是一个长期的改革过程。根据改革思路，未来还会推出一系列指导意见和改革试点等配套措施，优化要素配置结构，提高要素配合效率，持续释放制度改革红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