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吉林汪清县唯一一对旅客列车停运谈起
□ 王征
习近平总书记始终心系贫困地区群众，要求加大政策落实力度，加强交通扶贫等扶贫行动。李克强总理指出，我们虽然有了高铁，但不能没有绿皮车。在老少边穷地区开好“慢火车”，有助于改善群众出行条件、促进经济社会发展。吉林省汪清县是典型的老少边穷地区，近期当地唯一一对旅客列车停运，百姓出行受到影响。我们以此为例开展调研，分析存在问题，并就开好老少边穷地区“慢火车”提出建议。
由缩线到停运
汪清县位于吉林省东部，属延边朝鲜族自治州，有牡（丹江）图（们）铁路过境。多年来，该铁路上开行一对长春至牡丹江的普通旅客列车，也是途径汪清的唯一一对列车，老百姓乘车往返省会长春可实现夕发朝至。但自2017年末以来，该次列车两次缩短运行路线直至停运。
高铁开通后两次缩短线路。该对列车客流一度较好，平均客座率可达70%左右。但2015年9月吉林省的长（春）珲（春）高铁开通后，列车在长春与图们间与高铁线路重复，客流有所下降。为此，列车于2017年底退出与高铁重叠区段，改为在图们与牡丹江间运行。缺少了长春至图们一线的客流后，该对列车客座率进一步下降到25%左右，运行区段也在2019年初又一次缩短，仅在图们与鹿道（沈阳铁路局局界）间开行。
列车因严重亏损无奈停运。两次缩短线路后，列车仅能覆盖汪清、图们两地（图们为延边州所辖县级市），平均上座率不足10%，几乎成为“运椅子”线路，仅在公路因下雪而封道时略好一些。铁路工作人员表示，考虑到燃油、人工等成本，一天跑一个来回要亏5万元左右。因此，列车开行了不到两个月便于今年3月5日停运，汪清县群众乘坐火车只能前往80多公里外的延边州首府延吉等地。
老少边穷地区还离不开“慢火车”。类似于汪清，许多老少边穷地区处在铁路支线或“断头路”上，对开好“慢火车”的需求较为迫切。不过，由于人口偏少、汽车和高铁分流旅客等原因，这些地区“慢火车”效益偏差的情况较多。有媒体报道，随着私家车的增加，西南地区某趟绿皮火车日客流量从最高3000人下降到100人左右。目前，铁路部门在全国坚持开行80余对公益性“慢火车”，虽然难以覆盖所有老少边穷地区，但更多的“慢火车”需要充足的客流来支撑运营也确实需要各方关注。
需要从自身挖潜
铁路是汪清人民出行的重要选择，延边朝鲜族自治州州府延吉的高铁站、火车站均有部分客流来自汪清的贡献。汪清火车站距县城中心3公里左右，公交可直达，交通较为便利。可见，列车客流不理想的主要原因在于自身不能很好满足旅客需求。
无法通达区域中心城市。覆盖城市能级较低，客流稀少。停运前列车覆盖的图们、汪清两县市均为人口较少的县级行政单位，两地间缺乏公务、商务等客流支撑。此前列车通达长春时客流较好，通达牡丹江时黑龙江省内段客流较好，如今两地均不能通达时则客流惨淡。铁路走向“先天不足”，没有时间优势。牡图铁路为日本侵略者为掠夺沿线资源所修建，线路从汪清南下后向东连接图们及朝鲜海港，前往州府延吉等地需在图们折返，火车用时不比汽车占优。
线路运营模式不够优化。时刻安排与旅客出行习惯不符，作为汪清的仅有列车，却上午从图们发往汪清、下午返回，和百姓“朝发夕归”的习惯相反。汪清乡镇站点的到达时间过晚、出发时间过早，县乡之间通勤客流也无法利用。
难以适应旅客灵活出行需求。列车运行里程短（不到150公里）、旅行速度低（约50km/h）、每天仅一对，不及随到随走、门到门的农村公交、私家车等机动灵活，相比汽车低的几元票价难以弥补这一劣势。
未能充分挖掘换乘客流，与可换乘的高铁时刻衔接不好。列车在图们北站停靠，可与长春至珲春高铁同站换乘，但汪清往返长春、珲春这四种换乘组合中，仅有一种时刻衔接较好，其余均耗时过长甚至无法换乘，对换乘旅客吸引力有限。同时，对换乘模式缺乏广而告之。普铁、高铁同站换乘减少了旅客奔波和旅途用时的不确定性，但铁路方面对换乘方式、可换乘列车等未作宣传，不少本地人知道有这对列车，却很少有人知道可利用其换乘高铁。
与高铁互补协同
对于老少边穷地区的“慢火车”，既不宜不顾客流稀少而勉强开行，浪费人力、物力、财力；也不应静态地看待客流而“一停了之”，造成百姓出行不便。结合调研分析，对开好老少边穷地区“慢火车”提出以下建议。
优化运行区段、停靠站点和运行时刻。尽量确保列车通达省会、地级市等区域中心城市，密切老少边穷地区与较发达地区的经济联系。同时，减少缺乏客流支撑的乡镇级站点停靠，更多由县级及以上站点集散客流，提高列车旅行速度，与汽车形成错位竞争。此外，尽可能安排夕发朝至、朝发夕至、朝发夕归等运行时刻，顺应旅客出行习惯，方便旅客上班、办事。
积极发挥“慢火车”与高铁协同优势。统筹考虑快慢火车，合理安排列车在具备换乘条件的站点停靠，并做好时刻衔接，确保旅客“换得了”。加强宣传营销，扩大“零换乘”模式及其优势、可换乘列车的知晓度，引导更多旅客“愿意换”。做好联程票发售、换乘站内标识设置和旅客引导等，减少重复取票、重复安检，实现旅客“换得顺畅”。
多渠道提高列车运行可持续性。合理安排列车编组及开行规律，根据客流多少灵活增减车厢，视情况安排节假日、周末等运行线。鼓励地方政府给予对本地经济社会发展较为重要而客流暂时偏差的线路适度补贴，降低盈亏平衡门槛。研究完善普通旅客列车硬座、硬卧票价形成机制，使票价更好适应运营成本，提升“慢火车”客运供给能力。
（作者为国家发改委投资司挂职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