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下身子干实事 一心扶贫“拔穷根”
——记国家发改委派驻河北省灵寿县南寨乡马家庄村第一书记夏凤阳
国家发改委派驻河北省灵寿县南寨乡马家庄村第一书记夏凤阳经常骑自行车深入田间地头。中国改革报记者文帝摄
□中国改革报记者 刘政
2016年年底，刚就任南寨乡马家庄村第一书记的夏凤阳，继承了一份来自上任书记唐继发的礼物“一辆自行车”。正是这辆自行车，陪伴他度过了两年的驻村时光。“很多时候，我们看见有个自行车丢在路边，也不锁，就猜到可能是夏书记来了。”在今年10月3日选举成为马家庄村新一任村委会主任的马京恒说。
从马家庄到灵寿县城北这条不足6公里的乡道，更是夏凤阳的固定路线。他总是迅速地揣上乡亲们的期待出发，带回一些令人振奋的消息。
过去，曾经有半数人都是建档立卡贫困户的马家庄，是远近闻名的穷村。如今，通过先后两位国家发改委驻村第一书记和灵寿县发改局精准扶贫驻村工作组的精准扶贫、精准脱贫，村里已有15户建档立卡贫困户，2018年的人均收入达到5894元，将顺利达到贫困户退出标准。
树好基层党建旗帜
“年年搞救济，不如选个好书记；给钱给物，不如给个好支部。好书记，国家发改委给我们派了；好支部，夏书记帮我们建起来了。”马京恒告诉记者，“夏书记帮我们解决了15年村委没有换届选举的老大难问题，真正把我们的党建班子拉扯起来。”
“户口本给我看一下？”“确认是户主本人吗？”“投票吧。”这是发生在今年9月村民代表推选会上的一幕。为了保证竞选公平，每家每户只允许户主带着户口本投出的选票才有效。
“是夏书记从一点一滴做起，给我们立起了规矩，拉起了党建大旗，一手促成了这次换届选举。”他不无激动地回忆起当时的场面，为了保证选举的公正性，夏书记一次一次地通过广播、挨家挨户走访等形式给村里人讲科普、做动员。选举期间，更是没日没夜坐在投票箱边上，从早到晚，不落人头地收集每一张选票，选出了25个村代表。
“你咋就说你一定是公平的呢？”“大家随时都可以监督我。”较真的乡亲们立刻就里里外外把夏凤阳围了个扎实。
直到投票名单张贴在公示栏里，马家庄的村民们才通过每一张都明确到人的选票，真正认可了夏凤阳的公平公正。
“通过选举，夏书记让我们逐渐意识到，不是固有的才是常规。他的公正和无私，让我们能真正信任他。村子里头存在很多派系，张家长李家短，更何况村委对未来村子的利益有着一定的决策权，谁都想争上一争。”马京恒介绍说，基层农村工作的难度在这场延宕了15年的选举里分毫毕现。
过去，党员会、村民代表会开不起来，群众对村集体缺乏信任。经常是私下有意见，当面却从来不提。这种局面被新选举出来的村代表们打破了。
“有一次晚上八点要开会，晚上六点的时候通知村民代表，外面还下起了大雨，结果25个村民代表来了24个，还有的是特地从石家庄赶回来的。看到党员会、村民代表会的这种变化，我当时特别感动、特别有成就感。”夏凤阳一连用了两个“特别”。
10月3日，第十一届村民委员会选举大会落下帷幕。“村里换届很不容易，灵寿很多村子选了几次都选不出来，需要把几次选举的票加在一起进行统计。我们马家庄村，一次就选成了。”夏凤阳告诉记者，“关键在于让老百姓能感到踏实和公平，要培养他们的信任感。”
“是夏书记为我们营造了信任感。”村支部书记马伟成谈起过去村子里的环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我们发扶贫补贴都不敢光明正大，要偷偷地来，怕有人闹意见。是夏书记来了以后，才改成了公示制度，把表格贴在村子的公示栏里，公开接受大家的监督。”
谈起如何破解基层党建难题，组织好基层党建工作，夏凤阳表示，要创新方式方法，通过村内带头人动员，上级党组织号召，形成上下联动。同时，要将党建活动与老百姓关心的事结合在一起，如“党建+产业发展”“党建+扶贫”“党建+支部换届”等，加强联系，提升党员归属感。
灵寿县马家庄村扶贫入户，马三军的新房安上了电暖器。
中国改革报记者 文帝 摄
小葡萄串起大产业链
干了15年村支部书记的马伟成，已近耳顺之年。谈起夏书记，寡言的马伟成慢慢打开了话匣子，“刚见夏书记的时候，我心里想着，还没我小儿子年纪大，能帮上什么忙？可是在越来越多的相处中，不单单是我，整个马家庄村的人，都在夏书记帮我们办的一件件大事里改变认识。其中的第一件事，就是关于我们马家庄的葡萄。”
马家庄种葡萄的历史并不算短，截至2015年年底，全村已有20多户共种植500多亩葡萄。
作为马家庄村最早一批开始种植葡萄的人之一，马伟成站在自家葡萄园里，念叨起“葡萄经”：“我特别清楚种葡萄不容易。特别是今年，春雪冻坏了葡萄藤，导致夏天葡萄减产，幸亏今年葡萄的价格好，让我小赚了一笔。”
“这一切都是托了夏书记的福。”马伟成对此充满感慨，“种葡萄不是一件容易事，刚开始葡萄的销量很好，大家就都开始种植、扩大规模，可是第二年的销路是好是坏，谁都摸不准。是夏书记帮我们改变了这种状况。”
“刚上任后不久，我通过国家发改委内同样有驻灵寿扶贫经历的挂职干部们的帮助，联系到了家乐福超市的采购部门，他们同意看看马家庄的葡萄。”夏凤阳回忆起2017年那个汗流浃背的夏天，“我拎着四箱特别沉的葡萄从车站里走出来，热气扑面而来。”
可拎着葡萄上门的夏凤阳却受挫了。“我去了才知道，家乐福的选择面太广了，甚至直接从新疆采购葡萄，我一开始带过去的马家庄葡萄没能引起他们的兴趣。”谈起自己第一次上门的经历，夏凤阳记忆犹新。
同样印象深刻的还有家乐福果蔬采购经理舒敏学。“我们见到的多是商贸公司的职业经理人，更接近于常规的商业合作。和精明的经理人不同，夏凤阳这个小伙子给我们的印象很好，不仅踏实也很有韧性。”
“像他这样直接找上门来的供应商，对我们而言也很新鲜，但随之而来的还有顾虑。”舒敏学指出了他最深受触动的一点，“但夏凤阳没有放弃，他带着马家庄村合作社的人多次与我们对接，我逐渐意识到，他们把促成这件事情摆在了第一位，非常诚恳。”在反复对接后，夏凤阳带来的摩尔多瓦葡萄在家乐福的内部采购会上大放异彩，成功打通了“农超对接”的道路，仅2017年，就通过家乐福卖出了10吨葡萄。
而夏凤阳的手笔远不止于此，通过科学谋划和多地取经，马家庄的葡萄酒厂也已建成。“我相信，葡萄酒制造和我从事的酒桶加工将结合起来，实现1+1>2的共赢。”返乡创业青年马志勇说。
在夏凤阳的带动下，马家庄村的葡萄产业已经从单纯的种葡萄发展成了种不愁销路、不缺退路的葡萄。不仅可以销往家乐福、物美等大超市，同样，建设完成葡萄酒厂在明年即可投产，将和葡萄酒桶加工紧密结合在一起，形成一条从种植、到销售再到深加工的产业链条。“有了这些法宝，波动的市场价格对我们的影响在逐渐减小。更别提在夏书记的谋划下，我们今后将要举办马家庄文化节，进一步扩大马家庄葡萄、西瓜等农产品的影响力。”马伟成信心十足。
“在我们村隔壁的新村，他们种葡萄比我们早得多。但遇到葡萄价格低的年景，新村没能度过‘寒冬’，只好改种其他作物了。”马伟成的话语里，透露出感慨和振奋。“在短短的几年里，马家庄村实现了梦想多年的转变，这和来自国家发改委的驻村第一书记们的帮扶密不可分。”
靠商量种出“精品瓜”
马家庄未来要依托什么发展？怎么才能形成良性循环，让村子真正富裕起来？带着这样的思考，夏凤阳在两年工作中，用实际行动写下了自己的答案，通过培育土生土长的龙头企业，发挥引领带动作用。
马正剑，一个1985年出生的小伙子，渡过了返乡创业初期难关的他，现在已经是马家庄有名的“种瓜大户”。谈起刚创业时要人没人要钱没钱的情况，马正剑尤其感慨，“资金不够，我就自己用竹子搭了17个大棚，特别简陋，刮场大风就能把塑料薄膜连片吹走。”
“夏凤阳是个雷厉风行、真正干实事儿的人。”马正剑向夏凤阳提到了大棚的问题不久，夏凤阳就带着计划重新登门了。在两人的不懈努力下，马正剑获得了政府科技创新补助资金和扶贫办100万元扶贫资金的支持。现在，马正剑计划用这笔钱再次扩大种植面积，新建6个玻璃暖棚。
“不用我吹，俺们家的东西自己会说话。”马正剑种的西瓜，确实有着令他成为龙头企业的分量。一只手掌可托的小小西瓜，藏着远超其重的辛勤和汗水。从种子到成品，连瓜苗都按半米不断记录生长情况，马正剑的付出得到了回报。
“要做，就做精品。”马正剑对西瓜的品质要求得非常严格，无质量不开张，他用充满匠心的方式对待自己种植的每一个西瓜。“我家的瓜是吊着长的，这样才甜度均匀，一个藤上只有一个瓜，个头不超3斤。普通西瓜的甜度在10%～13%，我家的瓜，从皮到瓤，甜度都在17.5%以上。”
“这也是我看好马正剑的原因。”在灵寿这样的小县城，西瓜卖到10元/斤可谓天价。有些乡亲们觉得马正剑这个思路不踏实、像闹着玩，但夏凤阳了解他种瓜的技术含量，相信他可以引领起马家庄一股新风潮。
在马正剑的口中，夏凤阳既是“夏书记”也是“小夏”，“小夏从来不摆架子，任何事情到了他这儿，都能商量着来。”
“你有什么需要？我来想个办法，你再看成不成。”这是马正剑从夏凤阳嘴里听到的最频繁的一句话。
“未来，我还会按照夏书记的建议，逐步建立溯源系统，让吃瓜人能始于味觉、忠于品牌，真正打响灵寿西瓜的名声。”马正剑说。
“马正剑的精品农业模式正是我期望看到的，我特别希望随着他的发展，能带动马家庄村更多的人走上这条精品种植的道路。”夏凤阳说出自己的谋划：“马正剑建立的鼎恒现代特色农业有限责任公司，不仅是马家庄的龙头企业，而且助力马家庄村脱贫攻坚。公司常年雇佣的工人超过30人，采摘季等用工高峰期能达到60人，包括了马家庄及周边地区的贫困户和村民。另外，公司扩建所需的土地，也是以高于市场的价格从贫困户那里流转来的。”
通过打造“龙头企业+合作社+农户”模式，实现发展区域“大产业”带动贫困户“小产业”，推动马家庄实现规模化、可持续地深入发展，实现整体脱贫、整体富裕。
“此外，村里还有养殖生猪的马承辉、从事葡萄酒桶加工的马志勇等青年致富带头人，我希望能通过马家庄开放包容的环境，吸引更多的有志青年返乡创业，回到马家庄，把在外工作的经历作为一种创业优势，为马家庄的发展思路提质扩容。”夏凤阳推着自行车，边走边说。
一根筷子易折断，十根筷子抱成团。绝对不靠“一条腿”富裕、追求多元化发展的马家庄，终将迎来百花竞放的一天。
精细扶贫拔“穷根”
11月7日，国家发改委举行“周三大讲堂”——“基层干部谈脱贫攻坚”系列讲座“灵寿专题”。在会上，国家发改委党员干部纷纷“刷新”了对夏凤阳的印象，“之前以为他是卖葡萄的”“没想到本人这么黑”“驻村这两年真不是白给的”“驻村工作做得蛮好”。殊不知，夏凤阳在同事们眼中的新形象，正在跟马家庄村民们口中的“夏书记”“凤阳书记”“小夏”逐渐靠拢。
“我家有七口人，公公、婆婆，丈夫和3个孩子。公公患有严重的心脏病，时好时犯，丈夫有肾病综合征，婆婆身体也不是太好，我本人腿部也有残疾，一个壮劳力都没有。”曾经的贫困户陈春霞谈起自己的脱贫经历。
2017年，夏凤阳带着村里人建起了光伏电站、冷库、蔬菜大棚等项目实实在在地惠及了马家庄村的建档立卡贫困户。“这几个扶贫项目使我家每年获得收益3600元，加上土地、零工等收入，日子逐渐好过起来。”终于从长久的贫困生活里挣扎出来，陈春霞对未来也产生了新的盼头，“我想给自己找一份工作，不想一直靠着政府帮扶而生活。”
就在这个时候，夏凤阳带着驻村扶贫小组工作人员，再次敲开了陈春霞家的大门。“在他们的鼓励和帮助下，我开小超市的想法提上日程。”陈春霞说起了这个几经波折的小超市。“有时候我觉得，是夏书记白送了我们一个超市。小超市盖到一半没动静了，夏书记主动来找我们了解情况，并依据小额贷款政策为我们争取到了5万元的资金，填申请、跑手续，都靠他跑前跑后。包括后来烟草许可证的办理、进货等，都离不开夏书记的帮助。”
今年10月，马家庄村小超市正式开张营业。
“如果不是这个小超市，和现在生活给予我的信心，我可能没有足够的勇气脱贫。”陈春霞表示，“但我现在对未来有了期待，我相信在今后能继续被好政策和好书记帮助着，走好我的致富路。”
马家庄村的建档立卡贫困户们，各有各的难处。“我干的就是基层扶贫工作，一定要针对每家每户的情况，精细化、精准化扶贫，一定要真正从根子上解决贫困户面临的问题。”夏凤阳把自己的话一个唾沫一个钉地落实下去，锤掉了乡亲们贫困户的帽子。
11月9日，马三军和马振海的新房安上了电暖器。71岁的马三军照顾着因病致贫的哥哥，享受了危房改造补助的两兄弟在老屋院外拥有了一处崭新的住所。“如果不是夏书记把危房改造政策真正落实下来，我这把年纪，绝对过不上住新房的日子。墙白得我舍不得摸，现在的生活比过去真是强了百倍。”
不仅如此，马三军还有了新工作。“我负责从广场到乡道的保洁。每天主要干活的不是我，是这辆专门为我配下的电动环保车，每天出去跑一趟，钱就赚回来了。”不仅收入变多了，马三军花得也更少了。“现在，我哥的医药费基本都能报销。能劳动、有收入，还不愁生病就医，我们兄弟俩就很满足了。”
“2016年12月，那时我刚到马家庄村。”夏凤阳谈起自己的驻村“初体验”，“我是从农村里出来的孩子，知道一些农村里的情况，所以尤其忐忑，担心自己的本领不够强。刚开始每天骑着自行车在村子里到处转悠，挨家挨户地上门走访了解情况。乡下的夜里很静，每晚躺在床上，我就思考白天走访的收获。”
“我想得很多，但能做的有限。我选择从村里人最关心的问题一件件入手，真正把每家每户的情况都成竹在胸。随着工作的逐步深入，我的心态也从忐忑变成了自信，村里人的支持和认可给了我自信的资本。”夏凤阳说。
从12亩光伏扶贫电站到冷库物流项目，从垃圾坑改造到村里人最爱的小公园；从空地扩建出来的村民活动室到器械逐步完善的村卫生室。“马家庄村每一桩变化里，都有夏书记一点一滴的付出。夏书记为村子谋的福利说得完，夏书记付出的辛苦说不完。”马伟成说。
“两年时间过得太快，即使会被乡亲们表扬，我也总觉得自己干得还不够好。”夏凤阳告诉记者：“在我心里，马家庄村已经是我的第二个故乡了。正因为这两年和乡亲们的共同努力，我更真切地确信未来的马家庄村会发展得越来越好，我与有荣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