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市新规将涉及国家安全、公共安全、生态安全、生产安全和公众健康安全等领域的重大违法行为纳入强制退市情形
□ 中国改革报记者 田新元
8月1日，两家上市公司公告，因无法披露定期报告而面临退市风险。
长春长生违法违规生产疫苗案件近期引起社会各界关注，在长生生物被调查的风口浪尖，中国证监会发布了《关于修改〈关于改革完善并严格实施上市公司退市制度的若干意见〉的决定》（以下简称《决定》），其中引人注目地增加了重大违法强制退市的内容。可以说长生生物已经涉及新规中所说“公共安全、生产安全、公众健康安全”。业内人士认为，A股退市制度已经进入全覆盖的新阶段，A股市场的价值投资会更加盛行。
退市新规火速出台
证监会近日发布了《决定》，对2014年《关于改革完善并严格实施上市公司退市制度的若干意见》进行修改。证监会完善退市新规被市场视为ST长生（长生生物）强制退市的量身定制。
此次修改主要包括三个方面内容：一是完善重大违法强制退市的主要情形，明确上市公司构成欺诈发行、重大信息披露违法或者其他涉及国家安全、公共安全、生态安全、生产安全和公众健康安全等领域的重大违法行为的，证券交易所应当严格依法作出暂停、终止公司股票上市交易的决定的基本制度要求。二是强化证券交易所的退市制度实施主体责任，明确证券交易所应当制定上市公司因重大违法行为暂停上市、终止上市实施规则。三是落实因重大违法强制退市公司控股股东、实际控制人、董事、监事、高级管理人员等主体的相关责任，强调其应当配合有关方面做好退市相关工作、履行相关职责的要求。
证监会表示，这次对退市制度的修改完善，对于进一步健全资本市场功能，增强市场主体活力，塑造理性投资文化，形成优胜劣汰的良好机制具有重要意义。对有关重大违法公司，特别是严重危害市场秩序，严重侵害群众利益，造成重大社会影响的，坚决依法实施强制退市。
深交所表示，《决定》拓展了退市制度的作用范畴，实现了对重大违法行为退市的全覆盖、无死角，充分体现了依法全面从严监管的理念和决心，下一步，深交所将对《股票上市规则》《实施办法》及相关配套规则进行修改完善，明确相关新老划断安排，报中国证监会批准后发布实施。
深交所有关负责人表示，一直以来，深交所严把重大违法退市执行关，对触及退市条件的公司坚决予以退市。2017年，依法对欣泰电气作出股票终止上市决定，并顺利实施先行赔付工作，欣泰电气成为首家因欺诈发行被强制退市的公司；2018年，先后对因涉嫌犯罪而被证监会移送公安机关的金亚科技、雅百特依法启动强制退市机制，为推进退市工作市场化、法治化、常态化积累了经验，提供了借鉴。
深交所有关负责人说，下一步，交易所切实担负起一线监管法定职责，坚定不移地履行退市主体责任，严把退市制度执行关，特别是对于严重危害市场秩序、严重侵害群众利益、造成重大社会影响的重大违法公司，坚决做到“出现一家、退市一家”，不姑息，零容忍，净化市场环境，维护退市制度的严肃性和权威性。
退市比率有望上升
*ST毅达公告称，由于公司2017年年报未能获得第六届董事会审议通过，导致公司不能在法定期限内披露定期报告，根据《上海证券交易所股票上市规则》规定，公司股票已于5月2日起停牌，此后两个月内公司仍无法披露定期报告，根据上市规则相关规定，自7月2日复牌之日起，上海证券交易所对公司股票实施退市风险警示。
*ST华泽披露，公司近日收到深交所《关于通报成都华泽钴镍材料股份有限公司涉嫌犯罪案被中国证监会移送公安机关的函（公司部函〔2018〕第30号）》。深交所要求*ST华泽逐项说明公司股票存在哪些终止上市风险，并在合法合规前提下，制定化解股票退市风险的具体措施和时间表。
深交所接到证监会稽查局的相关函件。证监会稽查局的函件显示，*ST华泽2013年年报、2014年年报和2015年半年报存在虚假记载。*ST华泽涉嫌构成违规披露、不披露重要信息罪等违法犯罪行为，已于7月27日被证监会依法移送公安机关。
深交所的函件还称，请*ST华泽根据《深圳证券交易所股票上市规则（2018年修订）》的相关规定，及时披露上述情况，并提示公司股票存在终止上市的风险。
近期，长生生物因狂犬疫苗生产记录造假、百白破疫苗效价指标不合格等问题而引起舆论强烈声讨。7月23日，江苏证监局宣布，因长生生物涉嫌信息披露违法违规而对其立案调查。7月29日，长春新区公安分局以涉嫌生产、销售劣药罪，对长春长生生物科技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高俊芳等18名犯罪嫌疑人向检察机关提请批准逮捕。
长生生物表示，公司股票可能存在被实施退市风险警示、暂停上市或终止上市的风险。长生生物董事长高俊芳的儿子、长生生物副董事长张洺豪曾说：“疫苗事件（对公司的严重后果是）没了，那还有啥？该退市退市。”
上市公司退市制度是资本市场的重要基础性制度。据统计，目前在A股市场上完成退市的股票共约108只，连续4年亏损被退市的公司数量最多，约49只；此外，有4家公司连续3年亏损退市。
分析人士表示，退市率常被作为衡量一个资本市场能否充分发挥优胜劣汰作用的指标。新兴市场的退市率较低，如A股17年间（2001-2017）的年均退市率为0.1%左右，而成熟市场退市率较高，如英美日资本市场在10%左右，后续A股退市率有望底部缓慢上升。
资本市场制度完善
中邮证券认为，此次证监会及时将“公共安全”“公众健康安全”等领域的违法纳入强制退市触发条件，长期看，已经为监管层逐步推进退市常态化打开了政策路径。一直困扰A股健康发展的如何实现退市常态化问题，很可能会得到实质性突破。
武汉科技大学金融证券研究所所长董登新认为，退市新规，尤其是重大违法强制退市的制度安排，将会形成重要而敏感的市场预期，从而引导投资者学会识别风险、管理风险，学会“用脚投票”，并学会拿起法律的武器维权索赔，同时，它将对相关行业的不良上市公司产生强烈的倒逼机制和威慑效果。此外，退市新规还有利于提高A股退市效率，明确市场主体责任，充分发挥股市的优胜劣汰及资源配置功能。
华泰证券认为，退市新规对于增强市场主体活力，塑造理性投资文化，形成优胜劣汰的良好机制具有重要意义。新规下壳价值炒作、绩差股纯概念炒作的风险提升。
中国人民大学金融与证券研究所联席所长赵锡军表示，把重大违法行为细化，明确纳入强制退市的安排，表明了证券市场对上市企业的要求更加全面、更加完整。如果你损害了社会公众的利益，对社会构成了很大危害，就要强制退市。
川财证券则认为，退市新规将进一步加大对财务状况严重不良、长期亏损、“僵尸企业”等符合退市财务指标企业的退市执行力度，以往通过财务报表的包装来留在A股市场的ST或是*ST企业以及处于暂停上市阶段谋求恢复上市的企业的难度进一步加大。长期来看，退市制度进一步完善后，上市公司违法违规行为将受到打击，重大信息披露等资本市场制度建设将得到完善，价值投资的理念将得以进一步引导，这些都有利于提振市场整体风险偏好，从而吸引长期资金入市。
值得注意的是，即使对于退市的上市公司，证监会依旧采取了“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态度。在健全和完善退市制度的同时，强调充分发挥退市制度积极作用，努力维护市场稳定，切实保障投资者、特别是广大中小投资者的合法权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