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对美投资基于商业原则 促美经济增长

□ 潘圆圆

中国并不是美国最重要的直接投资来源国，从投资数量上看，中国难以对美国国家安全形成挑战。但从CFIUS审查数量上看，中国被审查的案例数量不断上升，2011年后已经是前3位的被审查国，与中国对美直接投资数量不构成比例。

中国对美国投资的重点产业不涉及国家安全。CFIUS要求出现与“对美国国防工业基础非常重要的产品或核心技术”相关的并购时，企业要主动通知CFIUS。从交易审查的实际情况来看，CFIUS最关注的行业是“制造业”与“金融、信息和服务业”，理由是这两个行业属于关键性基础设施。与国家安全没有明确关联的产品或者服务，例如玩具和游戏、食品、宾馆和餐馆、法律服务等不在此列。以流量看，中国对美投资的主要产业是房地产业和能源业。以存量看，2015年，中国投资数量最大的是“其他行业”（占所有行业比重31%），其次“制造业”（22%），再次是“存款型机构”（19%），最后为“房地产和租赁”（18%）。可见中国恰恰大量投资于不涉及国家安全的产业和服务，包括房地产，批发贸易，制造业中与美国国防工业无关的行业等。

中国企业对美国投资主要为了获得商业利益，企业并购行为与政府意图之间不存在关联。CFIUS特别强调考察并购企业和政府之间是否存在“协调战略”。协调战略的含义是：外国政府和一个（或多个）外国公司采取实施的行动计划，目的是并购拥有关键技术的美国企业。论证协调战略的证据包括三方面：一是外国实体试图（或真正）实施对美国企业的并购；二是有证据说明外国政府（或政府控制的企业）命令并购拥有关键技术的美国企业；三是外国政府（或政府控制的企业）对于并购美国企业提供有目标的、通常是过分慷慨的激励，例如赠款、优惠贷款、税收优惠等。中国企业，包括国有企业都是独立经营的法人，以最大化经济收益为行动目标，并不存在与政府间的“协调战略”。

中国企业投资美国的商业目标包括：进入美国市场，增加市场份额，增加销量，获得新技术，从成熟产业转向多元化经营。调查数据说明ii，投资美国的中国企业最看重的因素包括：美国的市场规模和增长（80%的受访者认为重要），政治稳定性（67%），高技能劳动力可得性（60%），基础设施可得性（53%）。

中国企业对美投资中回避了“关键技术”，选择并购地点时通常考虑并避开美国军事敏感地点。CFIUS对“关键技术”的定义是：与国防密切相关的关键技术、关键元件、关键技术项目。CFIUS认为如果一家企业曾经违反美国出口管制，那么在并购美国拥有关键技术的企业后，将有很大的嫌疑再次违反出口管制法规。早期中国企业对美并购中曾经出现因为“关键技术”受阻。为了避免再次触发CFIUS的审查，和避免一家企业的违规对整个行业ODI的负面影响，中国企业在对美投资中会主动避开“关键技术”，并避开“邻近某种类型的美国政府设施的区域”。中企对美投资的主要目的地集中在美国纽约州、加利福尼亚州等东西海岸地区，近年来中南部地区投资也有所增长。

中国对美直接投资的增加，有利于促进美国的经济增长，增加美国的税收和就业，有助于逐渐缓解中美两国在双边直接投资方面的不平衡现象，改善美国的国民福利。未来一定时期内，中国对美国直接投资将继续保持比较明显的增势，对于美国经济的贡献仍将逐步扩大。

根据美国经济分析局（BEA）的统计数据，2014年，中国对美直接投资企业吸纳就业3500人，占美国全部外资企业就业人数的0.47%。2015年增至14,700人，比上年增长3.2倍，占美国全部外资企业就业人数的3.48%。2015年我国吸纳就业人数在30个对美主要投资国中排名第8位，2014年我国排名为第12位。从我国吸纳就业的行业结构看，主要集中于制造业、批发业及零售业，2014年比重分别为35.4%、26.6%和3.7%。

按照美国荣鼎集团的统计数据，中国对美直接投资对美国的就业贡献更为突出，远高于BEA的统计数据。2017年4月，美国美中关系全国委员会和荣鼎集团联合发布的报告显示，2016年，中国对美投资高达460亿美元，比上年增长200%以上，为当地创造近5万个直接就业岗位。截至2016年底，中国投资已累计为美国创造14.1万个直接就业岗位。如果美国继续成为中国蓬勃发展的海外投资的主要目的国，预计到2020年，美国将会获得1000亿美元~2000亿美元的中国投资。以现有就业机会的创造率估计，这笔投资将为美国提供20万~40万个全职岗位。

来源：BEA

中国对美直接投资企业的经营状况总体良好。2007年以来，中国对美国直接投资企业的销售收入显著增长（见图3）。根据美国经济分析局（BEA）的统计数据，2015年企业销售收入达67.5亿美元，同比增长24.3%。中国对美国直接投资企业的销售收入情况好于全球对美国直接投资企业的平均水平。

近年来，中国对美直接投资企业带动的出口明显增长，由2007年的2100万美元增长为2014年的34.1亿美元，增长了161倍。由于我国对美直接投资企业多数以美国为主要市场，因而投资带动的出口增幅不显著。从各年比重看，我国对美直接投资企业的出口占美国全部外资企业出口不足1%，对于美国货物出口的贡献仍比较有限。我国对美制造业、能源矿产等领域的投资对于中间产品以及资本品的进口有比较明显的带动作用。

来源：BEA

美国荣鼎集团则认为中国的投资还在其他方面促进了美国经济发展。

首先，美国的地方经济受益于日益增长的中国企业投资。2000年~2014年间，美国国会选区从中商累计投资中受益最大的是北卡罗来纳州、伊利诺伊州、纽约州、维吉尼亚州和德克萨斯州。尽管很多并购（中国在美投资大多采取此种方式）意味着企业拥有权的变更，但是很多中国公司的并购刺激了地方投资，因为新东家把原公司从破产边缘拯救回来，并提供了新的资金链。多数情况下，这些并购促使公司规模扩张，裁员的情况则非常罕见。中国投资的新建项目已经为地方经济贡献数十亿美元。

其次，中国公司为美国商业创新和竞争做出贡献。没有证据表明中国投资者正在将高增值项目迁回中国。恰恰相反，美国的创新氛围、对知识产权的有力保护以及高技能人员储备都是吸引中国公司来美投资的主要原因。中国公司每年对在美研发项目的投资达数亿美元。中国公司还对当地员工进行培训。

最后，中国直接投资可能促成更多“美国制造”的产品和服务出口中国。日益增长的中商投资会帮助美国地方公司将其产品和服务出口到中国市场。目前在先进制造业和消费品行业已经有很多成功的例子，在这些行业以及其他诸如农业、食品业的新领域中加大美国对华出口仍存在着巨大的潜力。

(作者单位：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经政所）